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toptw】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匪类盟主> 云出岫 内容简介: 世上怎么会有这种老爸?莫名向往"黑道",干脆开舞厅、酒店加入黑道一族,最扯的是,她们的姐妹一满二十就帮她们办变相的相亲宴,参加者跳脱不开"黑道老大"的身份,老爸热情推销女儿的模样直教人想和他切八段!哦喔,不妙!眼前这据说是黑道传奇人物的赵东云完全符合老爸的女婿理想,亲爱的上帝,请保佑她不要被看上…… 权力惊人的"制刃盟"盟主——赵东云,冷静沉稳,专司解决黑道纠纷,黑道中人莫不视加入"制刃盟"为极大荣耀。真想扁那爱玩的属下一顿!竟设计他来参加这种变相相亲宴,害他听了一堆"促销词"。只是……这被强力"促销"的小女人挺鲜!明着乖巧柔顺,却在背地里和人讨论如何逃离宴会,表情丰富得教人难移开眼,这样吧,若有缘再见,他不反对和她"深入了解"…… 真会被唯恐天下不乱的妹妹给害死!亲自送还赵盟主好心借她的外套却被狗仔妹妹拍照存证,人手发一张,跳进黄河洗不清便罢,那名副其实的匪类竟大方接受老爸的"贡礼"——她,还努力"弄假成真"!披着羊皮的色狼!他若以为她这"小红帽"会乖乖就范,那就错了…… 序章 我的家庭—— 我叫花番红,今年十八岁,高三。 真不敢相信,都高三了的我居然还会遇上这种作文题目。但是继然老师有交代,我这个当学生的也只有照办。 我家呢,一共有八个人。我有一个爸爸、五个姐姐、一个妹妹,本来还有三个妈妈的,可是现在全不在了,我想应该是我爸克妻吧,才会害我们七姐妹成了没有妈妈的小孩。 但是老爸对我们都很好,虽然他老是吵着想要一个弟弟。我看,就先从他开始介绍好了。 我爸叫花少东,今年虽然四十四岁了,可是外表看起来还很年轻,听说有很多女人想爬上他的床,可见得他仍然很有魅力。我爸的偶像很特别,就是所谓的黑道大哥,但是原因不明。他是很多家店的老板,因此我们家算是满有钱的,不过樱,也就是我四姐,她说爸爸赚的是黑心钱,要他早早把店收了,但是我爸没有接受她的建议。 再来是我大姐,花菖蒲,今年二十五岁,现在是我爸的左右手,替他打理不少生意。大姐很有威严,说话也很有分量,平常连爸爸都要让她三分,是个很冷静的女人,也很美。 二姐蓟,今年二十四岁,也在爸爸的店里上班,不过她很可怕,脾气不好又很严格,如果不小心惹了她,下场一定会很惨,所以我通常都会跟她保持一点安全距离,免得最后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清不楚。三姐石竹,二十三岁,一样在家里的店上班,石竹是我们家姐妹里难得一见的娇艳型,很美,可是她很有大脑,不要看她打抢得漂漂亮亮的就以为她和个草包没两样,事实上听大姐说,石竹是很能干的。 老四樱,二十岁,是个有着“高尚情操”的圣女,看到她时真的连痞子都会乖乖的立正站好,樱就是有那种让人不敢侵犯的神圣感。平常她在家里很少有意见,是个好人,最常做的就是和爸“讲道”,我怀疑她长大后,不是变成尼姑,就是嫁给教堂当修女。 老五茴香,一样是二十岁,和樱只差了十一个月,可见得我爸那时候应该和二妈满恩爱的。茴香很会念书,也很爱念书,戴着一副眼镜,老是扎着两条长辫子,一点也不会打扮,她说她以后要当医生。茴香乱没用一把的,看起来就是一副好欺负的样子,不过事实上茴香讲话很毒。 老师应该认识她才对,因为她是两年前的毕业生代表,优等生嘛! 老六就是我,应该不用多作介绍,我们两个每天都要见面,我是什么样的人老师应该很清楚了,所以跳过。 最小的是忍冬,十六岁,小我两岁,清纯可人又甜美,别人说一就是一,绝对不会反驳,乖巧听话又可爱,所以家里的人都满疼她的。可是我总觉得忍冬太没胆了,这样以后我毕业了,万一有人欺负她的话,那该怎么办?不过没关系,反正我也还没要毕业,这事情我们可以慢慢研究。 总之,这就是我的家庭,如果老师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再当面问我好了。 就这样。 第一章 看完了这篇“作文”,花茴香转向难得步入书房的花番红。 “怎样,我写得不错吧?”花番红自信的扬首,率性的将椅子反过来坐,抱着椅背一摇一晃的,笑得很快乐。 “既然的既写错了。”花茴香指出来给她看。 “哦,帮我改过来。”花番红瞥了一眼,不怎么在意。“我是问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可能登在下期的校刊上?” 花茴香看她一眼,又将视线调到她的大作上。 “怎么样嘛?”花番红实在没耐心。 “你是认真的?”花茴香将作文簿传给一旁的花樱,而后神情平淡的看着花番红,“你打算要这样交出去?” 这看起来比较像是一则长篇笑话。 “当然,我难得想要写作业。”花番红答得理所当然。 “番红,你的老师应该会气昏。”总算有了句评语,不过给的人是才看了一半的花樱。“番红,你已经十八岁了,怎么写作能力……” 花樱实在找不出词句来形容,一方面也不忍心批评自己的妹妹,因为这作文看起来只有国小程度。 “樱,你到底想说什么?”花番红一脸难解,还是转向花茴香“茴香,你说比较快。”毕竟她是公认的优等生,老师们的“口味”她最清楚。 花茴香看着她,摇了摇头。 “你想听听所有人将会有的反应吗?” “想呀想呀。”花番红很有兴趣,“你快说。” “老爸呢,应该会好好的称赞你一番,因为你夸赞他魅力不减,不过你说他克妻,小心被他丢到房里反省。” “可是那是事实呀!”花番红颇觉不满。 花茴香瞟去一眼,但是没表示意见,只是继续说:“大姐如果看到你写出这种‘作文’,应该会拎着你去补习班恶补。” “怎么,每个人都得是文圣吗?写得白话一点不是很自然?”花番红说得理所当然,事实上她就是故意要写得这么白话,或者该说是白痴。 算了。花茴香抿抿嘴,“二姐会把你的簿子直接撕了,再给你一顿好打。” “大不了我不给她看!” “番红,如果你想听,就给我闭嘴。”花茴香受不了一再被打断。 “好嘛,你继续。” “三姐会很高兴你强调她的美丽与能干,不过她可能会要求你加上她的三围兼照片或征友。樱的话……”她摊摊手,毕竟花樱刚才已经发表过她的意见了,“至于我的想法就是,罗老师会退回来叫你重写。” “为什么?”花番红皱眉。“我写得不好吗?” “六姐。”也看完的花忍冬怯生生的唤住她,带着一丝感动。“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被欺负的啦。” “哦,对了,我还想说一件事。”花茴香挑眉一笑,将花番红的椅子转向自己。“你对忍冬是白操心了,因为照目前的情况看来,忍冬绝对会比你早毕业。” 花番红连年留级,小她两岁的花忍冬都快和她同年级了。 “花茴香!” “你自己说了我嘴巴毒的。”花茴香不以为意的将作文簿重新交回花番红手上,将注意力转回自己的课本上。 “番红,如果不想让茴香的话成真,这篇作文你还是重写吧。”看了看不平的她,花樱柔声劝道。 “不,我就是要这么写。”花番红鼓着腮帮子坚持道。 花樱看向花茴香,后者只是耸肩。 “随她吧,反正结果都一样,有交总比没交好。” “茴香,你说那什么话!”花番红抗议,“做什么说得好像我这篇作文一定会被退回来的样子?” “事实如此,我看你干脆别念书了。”看她这么个玩法,无心于学业上,花茴香很认真的建议,毕竟父亲也未硬性要求她们这几个女儿一定要有什么出息,要有多高的学历。“找个人嫁了,让爸了一桩心愿也算是你的孝心。” “找个人嫁了?”花番红才想好好的反唇相稽一番,却想起一件事,当下笑得可乐了。 “既然是你自己先说的,那就别怪我残酷的提醒你事实了。”花番红摇头晃脑的,重新又坐了下来。“你和樱今年就满二十了,这代表爸爸的相亲活动会随时展开,最有可能的就是这个月。” 花家的女儿们一满二十岁,花父就会举办一场生日宴,公开介绍他的女儿后,连着一个月拖着她们参加各式聚会,也就是变相的相亲宴。 这件事在花家或外头皆已经是公开的事情了,唯一觉得掩饰得很好的,就只有花父自己。 而这相亲宴邀请的对象,姐妹们也心知肚明,不外乎是些黑道大哥和他们的孩子;只因为父亲喜爱、崇拜“大哥”的事情早就是人尽皆知了。 没能生个儿子混黑社会,有个当大哥的女婿也不错。 而原本这第四届选婿大会,应该是在老四花樱满二十岁的时候举办,但因为花茴香与姐姐只差了不到十一个月,两人感情又好,所以花父便决定将花樱的生日宴延后,与花茴香的一起办理。 另一个可能是,花少东完全无法说服花樱,只好等着花茴香一起—— 现在距离花茴香的生日只剩一个月,想来花少东应该有所行动了。 看着花番红的幸灾乐祸,花茴香似笑非笑的回答:“你想在历经大姐们三次悲惨的教训后,爸还敢玩这种游戏吗?” 她可忘不了,大姐在相亲宴的第三天爆发,父亲付出的代价是一个月无法到外头去过他多采多姿的夜生活。 二姐更不用说,生日宴当天就差点没将父亲的书房给砸了,最后是摔了只古董花瓶。 而三姐石竹就更阴了,她是很听话的跟着父亲“跑场”一个月,不过四处示好的结果是让父亲被那些有意求婚的人吵了三个月,而她小姐则课照上,只当没这事发生。 所以说,父亲极有可能怕到了。 “当然敢啊。”花番红不是不知道之前的三次教训让父亲有多后悔,但这次可不一样。“你和樱又没有大姐她们可怕,爸当然敢办。更何况由于大姐她们已经没希望了,爸说不定会将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原本预定为期一个月的‘宣传期’,会一下子拉长成两倍。” “听你的话,好像很期待的样子,或许到时候我该让你参加。”花茴香不怀好意的盯着她。 “不用了,我想再等两年,我自己也会有一场。”花番红不以为意。 “事情发生的话再来讨论吧。”开口的是一脸平静的花樱。“也许爸 爸已经改掉这习惯了,毕竟我的生日都过了这么久,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 “那是因为他在等茴香。”花番红解释:“而且这样说来,说不定爸也不会正好订在茴香生日那一天,说不定会提前” “闭嘴!”花茴香真受不了她那个八婆样。“与其有时间说这个,你不如去把那篇作文重写一遍。” “才不,我就要这么交。”花番红依旧坚持。 “算了,随你。”花茴香放弃了。 喜欢的话就随她去好了,不然还能怎样? 至于相亲,等事情发生了再来讨论该如何面对还不迟。 *** 凌晨时分的国际机场,由于非假日,游客并不多,但在出境处却有一方人马占据着;除了引来人们的观望外,那票特立独行的“非善类”,更让航警们投以关爱的眼神。 “喂,你看那群人是想干嘛?”警卫甲撞撞自己的伙伴,悄声发问。 “谁知道?”警卫乙耸肩,“不过看他们那身打扮,绝对不是普通老百姓啦!可是说也奇怪,怎么看起来又像分成好几派的样子?” 警卫乙眼尖的看出,那三、四十个人虽然站得很近,但却很明显不是同一挂人,因为彼此之间还有小小的火花擦出。 “不是同一群的吗?”警卫甲意外的又看了好几眼。“怎么会这样?他们该不会是想在机场火拼吧?”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自己也许该先闪远一点。 “看他们的样子又不像。”警卫乙搓着下巴猜测,“我想,说不定他们是来接机的。” 看几个人频频注意着航班的样子,应该是在等人。“他们?你不是说他们不同一派吗?”警卫甲怀疑。“啊,该不会有一批人是来接机,另一群人是想来劫机吧?” 看这情况,如果真的发生帮派大火拼,自己该怎么处理才好? “可那也说不通啊?”警卫乙摇摇头。“如果他们是死对头的话,要接的人还没到,就应该先打起来了,哪有可能对看那么久?”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的,那他们到底想做什么?”警卫甲开始紧张了。 “嘘!”警卫乙连忙拉拉他的衣袖,要他小声一点。“看,他们动了。” 警卫甲连忙噤声;和警卫乙两个人往那批人的方向看去,只见他们有志一同的迎向一名刚入境,身材高大、穿着轻便的男子。 “奇怪?”警卫甲喃道;“他们真的是来接机的。” “最近有什么大哥回国吗?”警卫乙也很难相信,因为那群人看来就像随时会大打出手,为什么会对同一个人这么必恭必敬? 不过依他看,该说是各派人马在玩抢人游戏,而他们的共同目标,就是那个居中的年轻男子。 “我也不知道。”警卫甲摇摇头,“你认识那个人吗?” “不认识。”警卫乙相信自己没见过那个年轻人。 难掩心中的好奇,警卫乙拉了名看来不过十几岁的少年问:“不好意思,请问一下这位大哥是什么身份啊?这么大的排场。” 少年看了两名警卫几眼,觉得告诉他们应该无妨。 “说出来可别吓到了,‘制刃盟’听过没?他就是我们联盟的盟主。” “制刃盟?”两名警卫一愣,喃喃的重复。 少年不悦的瞪了他们一眼,对于他们的反应相当不满意。 为了让他们知道这号人物有多了不起,他继续解释:“制刃盟是我们道上的一个中立组织,权力很大,是道上纠纷的仲裁者,几乎所有的帮派弟兄都想加入联盟,不过我们盟主很挑剔,可不是每个都收的!” 说到这里,他不由得骄傲起来,虽然他和制刃盟还扯不上什么关系,可是与有荣焉啊,能见到赵盟主真是太好了! “哦——”两名警卫拉长了语尾,“原来是这样啊。” 听起来好像真的是个了不得的人物耶。 “知道就好!”少年又看了他们几眼,没时间再说什么,因为一群人已经簇拥着他们归国的大哥离去,他自然也得跟上。 两名警卫只能把这当作机场新鲜事中的一则了。 *** 刚回国的赵东云并没有接受其他人的邀请,婉拒了所有接机的帮派弟兄,他直接回到制刃盟,毕竟离开三个月,等着他做的事应该不少。 “回来啦!”赵东云的左右手谷励由内厅走出,就看到刚进门的赵东云。“欢迎回家。”谷励跟着他踏进他房内,顺手将门关上。 “欢迎?”赵东云环臂而立。“没去接机的人居然有脸说这句话?” “接机?轮得到我吗?”谷励自己找出酒和酒杯,完全当在自己家一样往沙发一坐,笑得别有深意。“对了,透露点来听听,去了多少人?” 赵东云看了他一眼,也跟着坐下。 “没多少。是谁把我的班机时刻说出去的?” 谷励听了连忙撇清。 “我知道你最讨厌那种场面,所以我可是守口如瓶,为了怕被跟踪,我干脆连去都不去了,我是清白的。” “不是你,那会是谁?”自己的行程,全联盟里只有订机票的他知道。 “他们不会查吗?注意你动向的人多得是好不好?”谷励拔开木塞,倒了两杯酒。“我早就听说他们要去,所以我更不敢去。怎么,有没有给人脸色看,吓得他们胆战心惊的?” “你知道他们要去却没阻止?”赵东云皱眉。 “我有什么资格要人别去?”谷励看向他,“更何况就我浅薄的了解,少说就有四派人马要过去。我又不是你,四处吃得开,说话又有分量,凭什么去阻止他们?” 他才不想因为这种事与四个以上的帮派为敌,他可没那么大胆。 赵东云看了他一眼,不再追问,接过他递来的酒杯。 “对了,晚上有几场洗尘宴?”谷励问。 “我全拒绝了。”赵东云喝着酒,没多解释。 谷励点头。“我想像得到。这么说来,你晚上有空哕?” 赵东云瞥向他,眉头微皱,“有是有,但与你何关?” “是和我没什么关系,不过既然你已经回来了,这个……”他从身上摸出一张邀请卡。“应该就由你去了。” 赵东云没伸手去接,只是看着上头眼熟的草书,那是个“花”字。 很眼熟,因为这五年来,自己就收过三张类似的卡片,这次,算来应该是第四张了。”老四?”赵东云不感兴趣的问。“不,四、五,你没发现上头的花有两种吗?”谷励指着邀请卡上的图案。赵东云轻哼二声。谁会去注意那种事?谷励只是将请帖放下。“记得去啊。” “有什么特别原因吗?”赵东云饮着酒,要他给答案。 “当然有啊。”谷励有问必答。“花家在做什么生意你不是不知道,而且花少东和各帮各派间的关系都不错,所以一直没什么问题。可就不知道为什么,前阵子花家旗下的几家舞厅、酒店却让人给砸了。” “是谁做的?”赵东云皱眉。 “还没查到,但基于维护秩序原则,我们是有责任出面了解一番,看看是哪个帮派这么大胆,敢在我们管理的地头上做这种事。”谷励摊摊手。“所以罗,请你去看一下吧。” “何必要我去?”赵东云怀疑,“你就很合适啊。” “我那天正好要下去南部处理几个小帮派抢地盘的纠纷,没空。”谷励耸耸肩,看起来颇觉可惜。“花家有吃有喝又有美女看,如果可以的话,我哪会让你去?” 赵东云看着他,也只有摇头。 “我知道了,现在你可以出去了吧?”扯了一堆,不就是要他答应。 “可以,不过一个小时后请到小事厅去,我要和你说一下最近的事,顺便给你看看新的势力图。”达到目的,谷励恢复了正经模样。 “很好。”赵东云终于听见人话了。“一个小时后见。” 谷励向他举杯致意,一饮而尽,笑着出去了。 赵东云拿起桌上的请帖,迅速的看过一遍,又将它扔回桌上,进浴室梳洗。 他的事情还多着呢。 *** “大消息!大消息!”花番红扯开嗓子,一路由门外喊到门内,紧急的程度连门都是用踹开的。 “番红,大家都在做功课。”花茴香头也没回,反应冷淡,只因她早已明了花番红“起浪”的能力,实在不想分神注意她。 “你们不好奇是什么消息吗?”花番红看向书房中的其他两人,可惜只有最小的忍冬给她一点面子,稍微回头看了一眼,但是也没搭话。 “这很劲爆耶!”花番红对她们的反应相当不满意。 “是,然后呢?”花茴香依旧做着自己的事,勉强应话。 “茴香,你好歹也回个头嘛。”花番红施以哀求政策。“这和你有重大关系耶!” “等我觉得有必要时,我会的。”花茴香的回答是一贯的冷淡,她也不怕花番红不说,因为她既然会这么冲进来;就是藏不住话了,更何况一旁还有个小善良呢,不怕听不到的。 花番红鼓起腮帮子,相当不情愿。 “六姐,什么事让你这么惊讶?”果然,不忍心看着她唱独脚戏的花忍冬配合的开口发问了。 花番红的脸霎时明亮,快乐的看向小妹。 “爸要办生日宴了!” “什么!真的吗?”花忍者惊呼,“什么时候?” “大后天。”花番红得意的朝回过头的花茴香一笑。“怎么样,被我料中了吧!” “番红,你有没有考虑去当算命的?”花茴香淡问。 “大后天?怎么会这样,爸怎么都没说?”花忍冬直呼不可能。 “大概是怕茴香和樱反对,所以一切偷偷进行吧。”花番红只能朝这个方向猜,毕竟以父亲的个性,这是很有可能的。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花茴香问。 “我刚才在楼下偷听到爸在和王伯伯讲电话,内容就是这个啊。”即使是偷听这种不光明的行为,花番红也能说得理直气壮。“而且爸还打了电话给服装行,要人过来帮你们做新衣。” “番红,我想你休学去调查局工作,也许会有一番成就。”花茴香又转回身,看向自己的书本。 “茴香,你有什么打算,要整爸吗?”花番红不理她的奚落,凑近问: “有没有要我帮忙的地方?” “番红,你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哪!”花樱忍不住出言斥责。 “好玩嘛。”花番红一点也不觉得不对。“怎样嘛,茴香?” “就这样啊。”花茴香回答得再简单不过。 “就这样?”这答案令花番红相当的不满意。“你没有什么反抗的想法吗?” “你不是都说我是个没用的人丁,哪敢反抗?”花茴香拿她的话堵她 的口。 “可是……难道你就乖乖去相亲?”花番红真是不敢相信。 “反正没有人会笨到选我的。”只要和樱在一起,向来不会有外人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而樱嘛,也没有人有办法选她的。” 任何人只会觉得站在她身边是冒犯了她,所以只会远远的欣赏、仰慕,不会有所行动的。 所以,她们两个人都能全身而退。 “番红,两年后看你的了。”她给了妹妹一笑,充满了鼓励与期待。 花番红不禁气结。“不好玩!”花茴香很顺的回了一句:“不好玩就别玩,去写功课了。” 想凑热闹?门都没有! 第二章 三天后,某知名的宴会场所,聚集了,群道上兄弟。 “茴香,都穿得这么漂亮了,眼镜为什么不拿掉?”花少东看着两个娇俏可人的女儿,心里可有说不出的骄傲。 为了配合身上那件漂亮的洋装,花茴香难得的改变了发型,只是脸上的眼镜却怎么也不肯摘。 “不用了,我没戴眼镜什么都看不清楚。”真正的原因当然不是如此,因为她的近视只有一百五十度。 “不是有隐型眼镜?怎么不去配?”看着五女儿今天打扮起来的样子,比平时不修边幅的模样真是天差地别,可那副眼镜看了就让人不舒服。 花茴香的眼睛和花樱的一样,都承袭她们的母亲,那水汪汪的清灵大眼,勾人最是好用了,遮起来多可惜啊! “我过敏。”花茴香给了个理由,没啥兴趣的看着一场子的“非善类”。 “看来爸的人缘是越来越好了。”人多得跟什么一样,对于四周的打量,花茴香只当没看见。 “可不是吗?”花少东呵呵直笑。“人差不多到齐了,爸带你们上台切蛋糕吧!” 花茴香偷偷翻了个白眼,与花樱对看一眼。 “切蛋糕?说抛绣球更贴切点吧!”花茴香悄声在花樱耳旁说。 “也许我们该去报警。”花樱以相同的音量说着。“我想这里应该有很多警察想捉的人。” “樱。”花茴香有丝无奈,“给爸一点面子,顺便相信他还是有挑选过的好吗?即使是混黑道的,也总有几个好人嘛。” “我相信是有几个,但绝不会有这么多。”花樱意有所指的看向整片黑压压的人头。 “好嘛,再撑一下。”花茴香劝道:“想想,如果这次没能顺利完成,爸要求再补办一次的话,那不是更麻烦。” “我不喜欢他们看我的神情。”花樱向来不爱被当成注目的焦点,虽然她从小就是众人目光的焦点。 “我也不喜欢。可是没办法,谁教你美呆了。” “那为什么他们不看你?”花樱就是不懂。“我们长得那么像不是?” 花茴香听了不由得闷笑,暗自感谢上天对她的“眷顾”。 “我们是长得像没错,但总是有差啊。”对,自己长得是比她差。“不同的个性和特质也会让我们看来更不同,而你,就是男人心目中的美人。” “三姐才是。”花樱实话实说。 “对,但是她今天没来。”花茴香同意她的说法,但是三姐人不在,没法子帮她们逃开这些人的打量。 眼看着小舞台越来越近,两人的心情也益发沉重。 就在这时,原本在外头迎客的管家突然跑了过来。 “老爷,大人物、大人物呀,不得了了!”管家勇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直直冲向他们。 “阿勇啊,你到底在说什么?”花少东不解的看着他,很少看到他这么慌张的样子。“慢慢说,是什么事?” 勇伯也不和他多说,顺过气后,劈头就是一句—— “制刃盟的盟主来了!” 花少东的反应是愣住。 “老爷?”勇伯怎么也没料到他会是这种反应,连忙摇醒他。“老爷,赵先生现在人在外头,我们应该要——” 问句尚未完结,回过神的花少东已经拉着他往外跑。“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迎接!”看着两个中年男子“健步如飞”的离去,花樱和花茴香不禁面面相觑。 “不用切蛋糕了?”花樱问着。 “最好是散场啦。”花茴香如此希望。 “看来那位客人来头很大。”花茴香点点头,看向花樱。“樱,如果不想惹麻烦,我们最好离那个姓赵的远一点。” 花樱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 两个人当下退到最不引人注目的角落,等着父亲再度进场,顺便看看该躲的人长什么样子,以免出意外。 不消两分钟,父亲神采飞扬的出现在门口,而身旁的男子是出人意料的年轻,由花茴香的位置望过去,她猜他顶多三十。 不过那人的地位想必很高,除去父亲那久未见的灿烂笑容外,由场里一片黑压压的人群立刻往他拥去的样子,她证实自己的猜测应该无误。 “糟糕!”她低叫。 “怎么了?”花樱对门口的骚动漠不关心,只是看向妹妹。 “以他的年纪、地位和刚才爸那崇拜的眼神,我们一定完了。”综观上述几点,花茴香相信那名男子将荣登父亲选婿的第一候选人。 花樱皱皱鼻子。“别理他就是。” “看爸对他那热络样,我们能不理才怪。”花茴香暗叹自己时运不济。像他这种大哥大,怎么会来参加这种小宴会啊! “别担心了。”花樱拍拍她,互相打气道:“不过一个晚上,不会发生什么事的。” “最好是这样。”花茴香有丝气弱。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男子,她就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最好是没事啦! *** “赵盟主,这是小女,樱和茴香。” 该来的还是会来,看着父亲一脸笑容的带着那让人肃然起敬的“盟主”走过来,花茴香只觉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高。 但即使如此,她还是有礼的颔首。 “您好。” 赵东云看着两名相似却不同的女孩,也只是淡道了句“生日快乐”,同时发现戴着眼镜的那名女孩,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悔意。 悔意?为什么? 回过头,他想和花少东谈正事,却发现这是种妄想,只因为那位花老板一点也不将自己的店被砸的事放在心上,现在他只想将自己的女儿推销出去。 “赵盟主,一会儿还请你当代表,替我这两个娃儿切个蛋糕。”花少东的笑从没停过,毕竟他从好久之前就很崇拜这位年轻有为又有胆识的传奇人物了,只可惜一直没机会与他见上一面、与其攀谈,今天好不容易盼到这个机会,其他的事对他而言自然都不是事了。 “有空到我店里坐坐,我作东!”花少东心花怒放地道。 花樱和花茴香看着自己的父亲,也只有笑得无奈。 “我这两个女儿呀,虽然才二十岁,可是温柔甜美,当个贤内助是绝对没问题的,就连…… 一连串的介绍词开始,花少东活似在卖女儿。 花茴香表面保持着温和微笑,却低声对身旁的花樱抱怨: “樱,你听得出来爸在说哪个女儿吗?” 那称赞的内容,让她实在很难不去怀疑,父亲是否有个流落在外、十全十美的私生女。 “很难。”花樱实话实说。 “我也很难相信我们有那种宜室宜家的姐妹。”花茴香耸肩。 “说那什么话!”花樱瞥她一眼。“我们姐妹又不是多差劲。” “但也没爸说的那样吧!”花茴香轻笑。“也许我该和他道歉,说我达不到他的期望,只好远走天涯,提升自我的气质后再回来。” “然后放我一个人在这里让人看?”花樱哪会不知道她的主意。“你少打这种如意算盘,除非带着我一道”。 “不行,你已经是我们姐妹中的良好典范了,没这个必要出走。”花茴香笑嘻嘻的打破她的美梦。 “说实话!”花樱看着父亲的淘淘不绝,事实上和妹妹斗得正有趣。 “你太引人注目了,还是我一个人走的好。” “没良心的人。”花樱抿着嘴笑骂。 “良心?那是什么?能吃能卖,能救我回家过平静的生活吗?”花茴香相当的不以为然。“我站得都快睡着了。” “茴香!?花樱看她一眼。“真拿你没办法。” “别顾着我了,想个办法让爸停嘴才是真的,再说下去,他可能连我们小时候为了一块巧克力打架的事都会说出来。” “不是我们,是你和番红。”花樱纠正。 “随便啦!”花茴香的耐性已经快用光了,在这同时,她想起一 件事。 既然连她这个亲生女儿都受不了父亲了,那位贵客呢? 好奇的一抬头,正好对上“贵客”那带着兴味的目光,以及他唇边的那抹笑意。 霎时,花茴香明白为何他没开口打断父亲了。 因为他根本没在听父亲说话,而是把自己和樱的对话全听进耳朵里了! 小口微张,花茴香正思考着该如何解决这令人尴尬的场而,花少东却终于停口了。 “樱、茴香,你们真是爸的乖女儿。”犹沉溺于自己回忆中的花少东,感性的伸出双臂搂住女儿。 花茴香微吐粉舌,朝另一边的花樱眨眨眼—— 要是知道我们刚才说了什么,爸肯定会气疯。 当然,这动作也没逃过赵东云的眼,引出他更深的笑意。 这女孩很是有趣。 “花老板,借一步说话。”收起笑容,赵东云可不想在这儿浪费太多时间,尤其这种场合向来是他所敬而远之的。 “什么?”花少东一愣,连忙答应:“好、好。” 偶像要和自己说悄悄话,他高兴都来不及了呢! *** “有什么事吗?”两人来到角落,花少东开口问的同时,心里已经画好了美丽的蓝图。 赵东云该不会是已经看上了樱或茴香,打算和他提亲吧?如果是那样,那就太好了。 “如果是婚事的话,我无条件答应。” 瞧他那心急样,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女儿有什么会让她嫁不出去的毛病呢! 赵东云一扬眉,觉得这位花老板也真有趣,是天真没心机呢,还是愚蠢?也难怪他的女儿并不如其他人的了。 打个比喻好了,他之前见到的都是母雏,这次见到的却是小黄莺;虽然环境背景差不多,给人的感觉却差很多。 “不是这件事。”即使心里有疑问,赵东云脸上仍是不动声色。“其实我今日来的目的,是想了解一下贵店前几日被砸的经过。你知不知道是谁下的手?我好处理。” 花少东太感动了。“这么点小事,怎么敢劳动您大驾呢!” 早知道砸几家店就能见到心仪的偶像,花少东肯定是一点也不会迟疑的。 “这也不全然是为了你。”赵东云觉得自己必须说清楚,以免日后惹来麻烦。“制刃盟的职责即是管理所有帮派的行为,而这次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有责任追查。” 敢砸店的,应该是道上的人嘛! “是这样啊。”花少东点点头,但是欣喜之色一点也没消退,反正不管是为了什么原因,他总算是见到人了。“其实这件事我也不太清楚,因为我名下的产业,早在两年前就全交给我大女儿打理了,您如果想知道的话,去问她应该会比较清楚。” “是吗?”赵东云在心里将谷励骂了三遍,才缓缓开口:“令嫒的联络方式,不知能否……” “可以。”花少东相当热情的掏出四、五张名片。“这上头有所有店里的电话,菖蒲的手机在这里。”末了,花少东还抄上两组手机号码。 “很好。”赵东云收下小卡,决定此地不宜久留。“那我就先告辞了。” “咦?不再多留一会儿吗?”花少东大夫所望,“吃个蛋糕再走嘛!” “不了,我还有事要处理。”赵东云不再逗留,直直往门口走去。 但即使如此,频频让人唤住道别或闲聊几句的他,还是花了不少时间才走到大门口。 这场面,让伴随在他身边的花少东心花朵朵开。 果然是大哥、盟主,真是太有吸引力、太有面子了! “不用送了,至于礼物,我改日再补送。”在等小弟驾车来的空档,赵东云不经意的说。 “咦,刚才不是……”他记得自己已经收过礼物了! “那是制刃盟的礼,我指的是我个人送的。”想起刚才那对姐妹,赵东云有了送礼的念头。 “这……小孩子过生日嘛,何必破费。”即使心里再高兴,花少东表面上仍说了几句客套话。 赵东云给的礼物耶!原本有制刃盟的人到场就已经让他大感光荣了,没想到赵盟主居然还要费心送礼给自己的女儿。 不行了,他真想狂笑几声。 “告辞。”赵东云没在意他那诡异的脸色,上了自己的黑色房车,没给他再开口的机会。 直到车子消失在路口,花少东仍站在门外傻傻的笑着。 果然是大哥,那个气势真是迷死人了! *** “你回来啦?如何,问到什么了吗?” 赵东云一回到制刃盟的总部,就看到据说该到南部处理地盘纠纷的谷励,一脸悠闲的坐着喝咖啡。 “这么快就回来了?”赵东云脱下外套看着他。 谷励耸耸肩。“后来他们自己摆平了,用不着我出面。” “意思就是,你今天有空,却叫我去那个什么宴会?”赵东云给了他不满的一眼,“我能够怀疑这是个诡计吗?” “什么诡计!”谷励连忙撇清,“这只是很单纯的巧合,我明明连机票都买好了,谁知道他们临时打电话上来报告,他们决定和平共处。” “那花家的事怎么说,我想你该不会不知道花少东早就把所有的店都交给他大女儿打理了吧!”赵东云可没那么好说话。 “我是知道,可是他大女儿没去吗?而且出事的‘春天酒家’,到现在还是花少东自己在管理啊!”看着他的样子,谷励要自己最好小心点。 “怎么了嘛,他们是给你脸色看还是没给你东西吃,火气这么大?” 赵东云看了他一眼,没回答。 事实上,单就这个晚上所见来说,他是没有生气的理由,因为那个戴眼镜的女孩子……叫什么来着?算了,就是她,还让人觉得颇有趣的。但若以公事上来看,算谷励失职,自己没理由不训他一顿。 “你连调查都没做就要我去,这才是重点。” “好吧,这点算是我的疏失,我保护下次不会再犯,可以原谅我了吗?”谷励陪笑道。… 赵东云看了他一眼,决定交付他一件事。 “可以是可以,但有件事要你去办。” “什么事?”谷励认了。 “帮我挑份礼物送去给花家那两位小姐。” “什么?”谷励没想到会是这种差事。“我不是替你准备好了吗?” 赵东云看了他一眼,拎起外套走进自己房里,“你去挑,记在我帐 上。” 谷励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莫名其妙。 记在他帐上?他什么时候会去计较这个了?奇怪。 不过既然他这么说,自己也只有照办了,至于挑什么礼物嘛,就再说了。反正他也没说预算,大方一点又如何! 第三章 身穿着学校制服的花茴香看了看手机里的简讯,也只有叹气。 “樱,你自己先回去,大姐找我。” “去店里吗?”穿着一样制服的花樱停下步伐,静静的望向她。 “嗯,还是去‘露明’。”花茴香皱了皱鼻子,将手机又塞回手提包里。 “露明?”花樱上扬的语调有着明显的不赞同。她对父亲所创立的各家店都很反感,虽然大姐近两年来接管后大肆整顿转型,但她仍然不喜欢,而其中又以“春天”和“露明”为最,因为前者是酒家,后者则是舞厅。 “有什么事不能回家再谈吗?”她真的不想让花茴香去那种地方,即使是大姐交代的。 “恐怕不行。”花茴香拨了拨被吹乱的发,将花樱拉到身旁避开放学的人潮及路人的目光。“若可以的话,大姐也不会叫我去店里谈。总之,你自己回家小心。” “你才要小心呢。”花樱也只有无奈的叮咛她。 “知道了。” 花茴香朝她挥挥手,拦了辆计程车到露明舞厅。可是才刚到门口,她却听见个坏消息。 “大姐不在?”花茴香很确定自己刚才看到的简讯是要她一下课就来,怎么她听话的来了,大姐却不在? “刚才分店来了电话,于要请总经理过去处理事情。”值班的王经理必恭必敬的回答。 “那她有留话给我吗?” “没有,只有留给一位赵先生。” “赵先生?那可好了。”花茴香推了推滑下的眼镜,考虑是该走还是留下“大姐要请那位赵先生等她回来吗?” “是的。” “那好,我也等她回来。”既然那位赵先生能等,就代表大姐不会外出太久:既然都来了还是等一会儿吧,免得明天还得再跑一趟。 “这样的话,请五小姐进会客室稍坐一下。”王经理露出笑容。 “好,你们去忙吧。” 花茴香点点头,撒着自己的记忆力往会客室走去,还没走出五步,就听到右侧一片骚动—— “骗鬼啊!什么不行?老子几百年前就光顾过这儿了,你们在做什么我会不知道?”叫骂声之后,是一阵玻璃的碎裂声。“把小姐给我叫出来,老子有的是钱,花钱的是大爷,这点道理你们会不懂吗?” 花茴香顿住脚步,犹豫了下后,仍是往会客室走去。 但在女人的尖叫声传来后,她再度停下脚步,而后改变了主意,快速的朝声音的来源跑去,就看见一名穿着服务生制服的女孩子,正被一名男子揪着,那人看来是在闹事。 花茴香没来得及多想,加快了速度跑去,就在她要到之前,女服务生被男人以着极大的力量往旁一甩。 花茴香冲过去想扶住女服务生,却因为太大的冲力,加上她本身又太过瘦弱,结果是她和女服务生双双跌倒在地。 “好痛!”花茴香跌在地上,觉得手腕有种刺痛的感觉,而体型比她大上一倍的女服务生则压得她七荤八素。 “小姐,你没事吧?”女服务生连忙撑起身子。 “五小姐!”王经理远远的看到,连忙赶过来,冷汗都滴下额头了。 “我……”花茴香脸色苍白,深吸了口气后才挤出笑容。“没事、没事。” “没事才怪。”花茴香的身子被人拉起,她觉得有点晕,只得靠着那个人,也无力抬头看是谁这么好心,对自己伸出援手。 大概是店里的员工吧!她这么想。 赵东云一进门就认出身穿制服的她,然后就看到她那不要命的举动,等来到她身边时,她已经躺在地上、脸色惨白了。 这个笨蛋!赵东云开始想,她是不是没自己想像中的聪明。 这个时候,有些来舞厅消费、制刃盟的手下已经认出了赵东云,纷纷过来问候。 “盟主。” 赵东云看着脸色丕变的闹事者,冷冷一笑,“把这些人带回去,交给谷励。”看来,事情很快就会查个水落石出了。 花茴香听到那有点印象的称谓,想来自己是背到家了。 习惯性的想推正眼镜,一抬手才发现手臂传来痛楚;她放下手试着靠自己的力量站好,却发现腰间有只大掌扶住她,没让自己妄动的打算。 “五小姐,你没事吧?”王经理在向赵东云道过谢后,连忙转向花茴香,神情难掩担心。 “没事。”花茴香迅速抬头,撒了个谎。“我没事,给你添麻烦了。” “哪儿的话。”王经理松了口气。“我想,你要不要回会客室等总经理回来?” “好。”反正自己待在外面只是让他们更头痛罢了。 下意识的转身,腰闻的箝制让花茴香想到自己忘了做一件事。 她深吸口气,推了推眼镜,看向身边的赵东云。 “谢谢你的援助,先生,请问可以放开我了吗?” *** 最后赵东云仍是没松手,而是直接将花茴香扶进花菖蒲办公室外的会客室。 只因她外出时办公室通常是上锁的,进不去,但这紧临办公室的会客室有如小型客厅,有沙发组,也有书柜。 此刻,花茴香正坐在沙发上,稍微休息后总算是舒服了点。看着对座的男子,她不知道该于些什么好。 倒了杯茶给他,却见赵东云没动,只是看着她。 “嗯……还是你想吃点什么,我请外头准备?”看在他救了自己的份上,总不好不理人吧!更何况他还是来找大姐的 气氛有些尴尬,而赵东云的泰若自然更令她局促不安,尤其她的手是越来越痛了。应该于点什么化解这气氛吧!但花茴香真的想不出来自己能于些什么。 “还是我打个电话给大姐,问她人在哪里?”花茴香是想帮忙,更想把他丢给大姐,然后逃回家。 垂下眼睫,花茴香忍不住看向自己的手腕与手臂,感叹自己的悲惨命运。因为除了痛楚之外,上头的血迹也令她头痛,她不能这样见大姐,更不可能就这么回家,和她同房的樱绝对会发现这伤口,而后就是一连串的麻烦。 就在她烦恼该如何是好时,对座的赵东云终于开了金口,语气还有点沉: “在关心这些事前,你应该先处理一下伤口吧?”这女孩是没神经吗?都没注意到她手腕上的血一直没有止住。 没想到看她柔柔弱弱、秀秀气气的样子,居然连声痛都没喊,也没想到要上药,却只在那里问东问西。 也许是自己错看了。 花茴香感谢的看他一眼,没多耽搁的翻出医药箱,她解开衣扣,小心翼翼的卷起衣袖,露出那被碎玻璃割伤的伤口。 当然,赵东云全看见了,包括她手肘、手臂的处处瘀青。 “好惨。”看到犹渗着血的伤口,再加上那些瘀青,花茴香不禁深吸了口气,觉得自己需要极大的勇气。 她拿出药水和绷带,硬咬着牙,用左手以着不纯熟的姿势上药,没有寻求赵东云援助的意思。其实如果可以,她一点也不想和他坐在同一间房里,就怕自己会称了父亲的心意。 药水一滴下,痛得她紧眯起双眼,忍不住小声的哀叫,想站起来跳脚却强迫自己坐好。因为真做了的话,可是会很丢脸的。 看着她想喊痛却又强忍住的样子,赵东云勾起唇,拿过医药箱,“我帮你上药吧!”他很怀疑只剩不灵活的左手,她要如何包扎?光看她倒药水的拙样,就很难想像成功的可能性。 花茴香完全没有异议的递出药水,毕竟痛分散了她的注意力,她很明白自己是没办法独立做好上药的动作。 赵东云接过药水后,便开始利落的为伤口消毒,一次又一次,而花茴香只能紧皱着眉、咬着下唇,最后她终于受不了的开口: “先生,我好歹也算是个女孩子,能不能请你下手稍微轻一点点?”要彻底消毒的道理她明白,但她希望他手劲能放轻些。 因为好痛呀!若不是讨厌在陌生人面前掉眼泪,她早就哭给他看了。 “抱歉。”虽然这么说,但赵东云脸上却看不出一点歉意。“我以为你是没痛觉的人。”毕竟她忍了这么久不是? 这个人怎么能连道歉都那么高傲呀,而且他说那话是什么意思?没痛觉,他当她是大象吗? 即使心里有气,但看自己受伤的手仍在他手中,花茴香识相的闭上嘴,想着该如何脱身。 *** “好了。”赵东云利落的替她包好绷带,收起医药箱。 “包得很漂亮。”花茴香衷心赞美。“果然是职业的。”可见得混黑道有多常受伤了。 赵东云明白她的意思,唇角微勾。 “你排行第几?”记得花家上次的生日宴是为第四、第五个女儿办的,她是哪一个? “第五,我叫花茴香。”花茴香放下衣袖回道。 “花茴香。”赵东云重复一次,笑了笑。“我就是想不起来你叫什么。” 那日花少东介绍词过于冗长,让他即听即忘。 “没关系,这样很好。”花茴香没看向他,只是盯着自己衣袖上的血迹。不行,她得在大姐回来前将血迹弄掉。 她将医疗箱放回原位,开始找着东西。 这样很好?赵东云咀嚼着她话中的涵义,一面注意到她的怪异举止,不明白的问:“你在找什么?” “衣服。”花茴香头也没回的于,仍持续的找着。 “为什么?”赵东云不解。 “因为我不想让人知道这个。”花茴香站直身子,朝他比了比自己手上的血迹。 “你打算把衣服藏起来?” “不,我从学校下课,穿的当然得是制服。”花茴香这时不免痛恨起念的那所女子大学,做什么特别设计制服!还规定每个人每天都得穿,大学耶!明明就该是女孩子比赛穿着、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时候。 “所以我得先找件衣服,然后把这件衣服换下来洗。” “洗?”赵东云失笑。“怎么洗?如果你大姐回来,可是衣服还没干 呢?” 花茴香由柜子里抬头,“至少有机会,总比什么都不试,等着她回来骂我好。” “你何不先回家?真的有急事找她?”赵东云这才忆起,自己来的目的是要找那位花大小姐。 “大姐既然要你等,就代表她一会儿就会回来。”花茴香一面找着,一面腾出空来回答,“而且今天是她要我过来的,我不知道是什么事,还是乖乖的等她回来的好。” “真是的,怎么就是没有!”花茴香气恼的盯着敞开的橱柜,想着还有什么替代方案。 赵东云淡望着她浅灰色制服上的血迹,的确是很明显。 “就算你将衣服洗干净了,那破的地方又该怎么遮掩?””这……”花茴香抬了抬手腕,看着那几道不规则的裂痕。“就藏起来吧,要不然用透明胶带挡一阵子也可以。” 花茴香看看他,无奈的耸肩。“血迹就麻烦多了。” “是吗?”看着她苦恼的样子,赵东云没多想的脱下自己的外套。“拿去。” 犹蹲在柜子前的花茴香转过头,看着他手上的外套。 “你要借我穿?”花茴香一愣,“不用了。” “你不是需要吗?”赵东云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妥,不过是件衣服。“就拿去吧!” “可是我不想借你的啊!”花茴香一时不小心,于出了自己的内心话。 万一他借自己衣服的事,不小心传到父亲耳里,自己不就完了? “哦?”赵东云扬起眉。“这我倒要请教了。” “呃……”真尴尬。花茴香连忙想理由搪塞。“没什么,只是如果因为如此害你感冒的话,我会过意不去的。” “不用担心,我身强体健,向来少痛少病。”赵东云皮笑肉不笑的于。 “啊?”看着他直接将衣服披上自己的肩,花茴香只觉得头好大。“其实你说的也对,就算我把衣服洗了,那破掉的地方一样不能遮掩。我还是先回家好了,这衣服就不用了。” 看着花茴香脱下衣服站起,赵东云喝止:“穿上,坐下。” 花茴香皱眉。“你以为你在喊哈利吗?” “哈利是谁?”被人这般拒绝还是第一次,也莫怪赵东云脸色不佳。“我小时候养过的狗。”花茴香真的觉得他那命令的口气一点也不尊重,自己一点也不想听。“也许你小时候和它相处久了,染上了它的性子。”赵东云给了她一记白眼; “很抱歉,我没当狗的打算。”要不是怕父亲及大姐生气,花茴香真想痛骂他一顿。 赵东云看她一脸气愤,耸了耸肩。“穿上衣服坐下吧!我有事问你。” 看在他口气变好的份上,花茴香听话的坐下,抱着那件外套。 赵东云也没说什么,反正她也没那么排斥自己的衣服了,就这样吧。 “刚才那个情形,你知道有多危险吗?”直到这时候,他还没能忘记躺在地上的她,脸色看起来有多苍白。 既然这种情况在他将犯人找出来前都还有可能上演,他也许该先教眼前的小女孩如何自保。 “知道。”没想到他是要说这个,花茴香稍微愣了下。 “知道你还去趟浑水?”赵东云真是越来越怀疑她的脑袋是否正常了。 “但是那个女孩子有危险,她可能会受伤。”花茴香很认真的说。 “对,她是有可能会受伤。”赵东云同意。“但是你挺身而出也会受伤吧!更别提你比人家还瘦弱了。” “但是她是员工,我是老板的女儿”花茴香突然冒出这句话。 “怎么,老板的女儿就比较了不起、就不会受伤?”赵东云真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什么。 “不是,是老板有责任保护员工的安危。”花茴香自小就接受这个观念。“老板聘请员工来替自己做事,就要为他们着想。今天既然能避免他们受伤,我就该挺身而出,而不是光站在那里,等着事情发生后再来谈补偿问题。” 赵东云没想到居然会是这种原因,他看着眼前不过二十岁的女孩子,赞赏的笑了。 他发觉自己没看走眼。眼前的女孩虽然纤弱,却有着难以估量的勇气。 “你是个好继承人。” 我不会是个好继承人花茴香红了脸,在心中反驳。 赵东云朝她颔首,站起身决定不再等了。“请转告令姐,我改日再来拜访。” “咦?你不等她回来吗?”花茴香看他站起来,不明所以。 不是都好好的吗?还是自己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你不也有事找她,就让你们好好谈吧,我另外还有事,再和她约就可以了。”再说,若自己留下,花菖蒲回来也会先与自己谈,那这个小女生要等到几点才能回家? 看着她身上的制服,赵东云再次交代: “小女孩别太晚回家,更别穿着一身制服进出这种店。” 花茴香耸耸肩,对于他的称谓并没有反驳,反正自己也不过二十,被叫小女孩应该很适当。不过最后那句话…… “请问,这种店是哪种店?”如果让大姐听见他用这种口气谈论这家店,不和他辩起来才怪。 赵东云往门口走,并没有隐藏自己的想法。 “看看你自己的右手,就可以知道这是什么店了。” 看着他出门,花茴香抬起自己的手,无法反驳。 本来爸爸旗下的店就是所谓的声色场所,虽然大姐极力“净化”,但是看起来成效未达理想。 事实就是事实,没什么好说的。 花茴香摇了摇头,看看自己手上的伤,现在重要的是自己这一身狼狈,她可不想听大姐说教。 看看怀中的外套、看看制服上的血迹,花茴香不再多想的往化妆室走去。 咦?那他的外套怎么办?怎么还啊?即使真的不想和他打交道,但是再说吧! 第四章 “茴香,你回来啦!” 房门一被打开,担心了一晚上的花樱连忙回头,就看到身上多了件外套的花茴香;她心里直觉不妙,因为下午两人分手时,她身上只有学校的冬季制服。 “你身上的外套是谁的?出了什么事吗?” “没事,人家借我的。”花茴香放下书包,状似镇定。 “谁借你的?” “店里的人。”花茴香在床上坐下,“因为回来晚了,怕外头会太冷,所以才和他们借了件外套穿回来。” “是这样吗?”花樱光洁的双眸瞅着她,不给予她躲避的机会。“茴香,真的就只是这样吗?” 姐妹两人同龄又自幼同房,彼此问再了解不过;更别提七个姐妹中,她与茴香是出自同母,心灵更是契合,花樱怎么可能会相信,向来不喜欢麻烦别人的花茴香会因为怕冷,而向人借外套。 尤其以那尺寸看来,对象还是异性。 “就是瞒不过你。”花茴香妥协了,毕竟任谁都没办法对着花樱那圣洁的容颜说谎的,更何况两人又同房,一换衣服她就什么都看到了。 “店里出了点事,然后……”她拉高衣袖,露出白色的绷带。 “你受伤了?”花樱皱起细眉,“是出了什么事?” “就是有人闹事嘛,我就被波及了。”花茴香说得很无奈。 “大姐呢?她什么都没说吗?”花樱不敢相信的看着她手腕上的瘀青,“你不是去找大姐吗?怎么会卷入店里的意外?” “大姐临时有事外出了。”花茴香拉下衣袖掩住伤口,不想让自己太注意那看来就觉得很痛的瘀青。“我等到刚才还是没见到她,也不知道她今天找我是为了什么。” “怎么会这样?”花樱进浴室弄了条热毛巾出来,小心翼翼的包住她的手腕,“不知有什么事耽搁了。” 已经约好人却又临时外出,这不像是大姐会做的事。 “不知道。”花茴香按着毛巾,呼出一口气。 花樱看着她,“要不要紧?” 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纱布,花茴香扯出个笑容。 “没什么大不了,记得别说。” “都没人知道吗?”花樱不怎么相信。她应该是在大庭广众下受伤的,不是吗?更何况是在店里,就算她不说,店里的人不会和大姐提吗? 花茴香摇摇头。“所以才要你别说啊。” 花樱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这样下去怎么行呢?为什么爸爸就是不把那种店结束掉,万一哪天有人出事了,谁该负责?”那么多人来来去去的店,居然让一个女孩子受了伤却没人知晓,这问题很严重。 “樱,那是改良后的舞厅。”花茴香相当好心的提醒。“而且目前真正管理者是大姐,请你对她有点信心吧。” “看到你这样子,我怎么能有信心呢?”花樱低下头,目光正好就落在她热敷中的手腕上。 “相信我,这是过渡期间的意外。”花茴香拿下毛巾,无奈的看着花樱的不以为然,也不想与她争辩了。 樱的道德感是七姐妹中最强烈的,也因此她对爸爸那些事业向来抱持反对的态度,而大姐虽然已极力改变;却未达她能接受的程度。对说这一点,大家都很了解,没有再讨论的必要。 “放松心情慢慢看着,我相信大姐不会让我们失望的。”末了,花茴香只有这么说。 花樱看了她一眼,露出淡淡笑意。 “我是这么希望。” *** 距离台北市中心不远处,有片建筑群方兴建完成,虽然并非位处偏远山区,其中的清静悠闲却是台北市少见的。 一走进半月造型的古拱门,放眼可见的是深绿色造景庭园,假山流水与架构说其中的回廊及日式和室,提供了安静与隐闭的空间。 而在最后头的厢房,也正是主人赵东云的专用招待所 “真没想到,你居然会成了茶室主人。”喝着上好乌龙,谷励看着眼前闲适的好友,话语中隐含惋惜。 即使赵东云和自己谈过这个决定,谷励仍是觉得他只是在开玩笑,因为他一点也不适合这种半隐居的平凡生活,他天生就该是当王的,为何要就这么埋没在这里? 所以,在大事未底定之前,他都会尽全力劝阻。 “怎么,没有小姐陪觉得无趣?”赵东云笑望着他,打趣道。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谷励放下闻香杯,叹了口气,又说出自己问了一年的话:“你真的不后悔?” “我们认识多久了?”赵东云不答反问。 “十年。”谷励连想都不用想。“从我们十六岁进高中的第一天开始。” “你记得真清楚。”赵东云忍不住笑开,因为谷励对说这种琐事的记忆力是众所皆知的差,也真难得他会把这种事归类说重要记事,记得这么牢、这么清楚。 “那是我第一次打输人,当然清楚。”谷励豪气的将茶一饮而尽,自动自发的又斟满一杯。 “既然我们认识了十年,你何时看过我后悔?”赵东云重新注入热水,举止是认真而专业的。 谷励缓缓啜了口茶,又耸耸肩。 的确,认识这个男人十年来,他从未见过赵东云后悔。他不管做了什么事、下了什么样的决定,即使结果是失败、是错误,但他从不说后悔。 “我总以为,黑道对你而言是个特别的存在,你说什么也不会离开的。”谷励是真的这么希望。“更何况,你当初那么努力,你真舍得放弃?” “我没放弃。”赵东云啜着茶,淡淡的看着他。“我只不过是不想再和人勾心斗角,并没代表要退出啊!而且,就算我想,短期内也没办法。” 就算他要退让盟主之位,也要有人接才行。 “你有没有意思?”他看着眼前的谷励。 “什么意思?”茶对说谷励而言太过清淡,他喝得很不习惯。 “接盟主之位。”赵东云说完,谷励只差没喷了他一身茶水。 “感谢,不需要,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就好。”制刃盟盟主?他这个人很有自知之明,不敢妄想。 “你也拒绝得太快了吧!”赵东云笑骂。 “我这是有话直说。”谷励应道。“对了,你后来有去见花大小姐吗?有没有什么最新情报?” “约好了,她却不在。”赵东云不经意的说,脑中浮现花茴香戴着眼镜、脂粉未施的清秀模样。 倒是不知道她后来有没有让花菖蒲发觉手上的伤。 “咦?这么大牌?”谷励皱眉,已经很久没听见有人敢爽赵东云的约了。“有给你个解释吗?” 赵东云点点头。“我会再找个时间和她谈谈。至说那天在舞厅捉到的闹事者,有下文吗?” “没有,感觉就像普通喝醉酒的混混,但是去露明的人,怎么可能不属于哪一帮哪一派?” 赵东云沉吟。“再去查个清楚,我也会去问问花菖蒲,看看是否结过仇家。” “随便啦,反正这件事是你全权负责,别拖我下水。”谷励轻松带过,不以为息。“对了,你这儿打算什么时候开幕,我好带人来捧场。” 赵东云将方才谈话间冷掉的茶倒掉,重新泡了壶新茶。 “准备得差不多了,不过再过一阵子吧。”赵东云替他倒满热茶,“到时你来就好,不必带人来凑热闹。” 经过这么多年,他早就厌倦了风光的排场。 谷励看他一眼,也只有认了 “我知道了,不过决定日子后记得和我说,别故意忘了。” “不会的。” “最好是啦!”谷励摇头的举杯,很快的一口饮下。 而后喷湿了一桌子。 “好烫!” 赵东云不动如山,只是拿起一旁的干布擦去茶渍,面带嘲笑。 “你以为你在喝酒吗?” 看他这样,真是糟蹋了自己泡出来的好茶。 “有的话我情愿是酒!”谷励张着嘴,不忘抗议。 “那就恕我不送了,酒店哪里有,想必你比我清楚。”赵东云摆手送客,转望向窗外沙沙作响的竹林。“我下午就不进去了,有事你再打手机过来。” 他需要好好清静一下。 “算你狠。”谷励擦了撩嘴,依言起身。“记得要回来,事情很多耶!” “知道了。”赵东云没好气的给了他一眼,真受不了他。 目送谷励出门,赵东云调回目光,刚才的问题才浮现脑中。 如果花茴香受伤的事被发现了,会产生怎样的问题? 被骂?被禁足? 在自己的少年时代接触到这类事件相当少,他不明白对说年轻女孩的处罚大多是哪些,不过大概不外乎这些吧! 也许,自己该找个机会见见她。 *** 同样的放学时间,花茴香才打开手机,一串铃声就响了起来。 “是谁?”站在她身旁的花樱停下步伐问着。 “大姐。”花茴香将短讯内容迅速的浏览过,难免叹息。“她要我再去一趟露明。”自己这两天依旧没能和忙碌的大姐见上一面,所以上次的事拖到现在,想来大姐今天是有空了。 花樱闻言,细致的柳叶眉不禁蹙紧。 “电话谈不行吗?为什么一定要去店里?”她可没忘了上次花茴香从店里带回了什么纪念晶。 “没事的,大姐做事有她的考量,要我去一定是有这必要。”对说大姐处理事情的分寸拿捏,花茴香颇有信心而且大姐既然都这么交代了,她不去也不行。 “茴香,你手上还缠着绷带呢!”花樱静静的立在她身前,眼中充满了不同意与担忧。 “我知道,所以这次我不会再那么卤莽了。”花茴香举手保证。“你知道的,我不拿自己生命开玩笑的。” 花樱静静的看着她,明白不管自己说什么,花茴香还是会去店里。 “不冲动、不莽撞、以自己的安全为优先、早点回家?” “我会的。”花茴香失笑。“樱,你是把我当成番红吗?” “以上次的意外来看,你在我心中的评价可能差了不少。”花樱据实回答,毕竟她向来不说谎。 “我这次会努力表现,以求平反的。”花茴香也只有微笑以对。“你自己先回去吧,路上小心。” “早点回来。”花樱也只有暗叹了。 “知道了。”花茴香朝她挥挥手,往露明去了。 *** 花少东的书房内,他正坐在沙发上哀声叹气的。 “阿勇啊,你看这下子该怎么办?”他求救似的看向一旁的管家。 “四小姐和五小姐的婚事吗?”跟了花少东二十几年,勇伯自然知道他在烦恼什么。 “可不是吗?本来我想这两个女儿乖巧又听话,一定没问题的,谁知道这么多天过去了,居然一点消息也没有,这是怎么一回事?”就连当初大发脾气的花蓟,事后都有好几个追求者出现,怎么这次半个也没有? “也许大家都还在观望吧。”勇伯也只有这么说了。 总不好照实说四小姐没人敢追,五小姐没人想追吧! 四小姐和五小姐是比上头三位姐姐听话,但不代表她们会乖乖听从安排出嫁啊! “看来是曝光度不够,最近还有没有什么聚会?”花少东问。 “过两天陈老爷作寿。”阿勇想了想说。 “陈老爷?大人物啊!”去的人一定很多。“去准备,我要樱和茴香一起去。” 已经失败三次了,这次说什么他也要成功。 勇伯领命而去,心里的估算和主人是相反的—— 嫁女革命,注定是要连五败了。 *** “番红,你在做什么?” 正在看书的花茴香让突闪的亮光给剌了眼,她放下笔转过椅子,就看到门口的花番红,她手上还拿着相机。 “看也知道我在照相啊!”说话间,花番红再次按下快门。 花茴香忍不住抬手微挡住亮光。“你别闹了,我明天有个小考,不看书不行。” “少来了,以你的实力,没看书也不会不行的啦,书呆!”花番红完全没将她的话听进去,拎着相机走了进来。 “番红,别乱拍。”花茴香拿起书本遮住自己。“你又在玩什么花样了?” “我有个美术作业需要照片,现在正在想办法制造。”花番红腾出手想抽掉她的书。“你就配合一下嘛,你不是老在念我作业不交?好不容易我想做了,你又不肯配合。” “这种美术作业我做过,大部分都是挑风景照好吗?”花茴香干脆拿过她的相机。“还有,既然你自动提起这件事,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又要说教?”花番红挑高右眉。 “不想听的话就好好的做你该做的事情,我自然会让你耳朵清静。”花茴香瞪了她一眼,将她拉坐到一旁。 “好吧,这次又怎么了?”花番红认命的坐下,却又分心试着转起刚抢到手的书本。 “你认真一点。”花茴香将自己的书抢救回来。“大姐之前找我就是为了说你的事,如果你再这么漫不经心的,我就让大姐自己找你谈。” “好啦!好啦!”花番红心不甘、情不愿的坐正。“你可以说了。” 花茴香看她一眼,决定不在这种小事上和她计较,还是早点将大姐交代的事情办好比较重要。 “你的导师打了通电话给大姐,说你的情况如果还一样,今年也别想升级了,学校可能会直接送你出门。” “终于要让我毕业了吗?”花番红仍是没个正经。 “对,另外一种形式的毕业。”花茴香已经连反驳她都懒了。“总之,大姐不要求你什么,不念书也没关系,但你至少要想想自己想做什么。” 花番红很聪明,只是不爱念书,这些她们姐妹都知道,也不会强求她什么,只希望她别这么浪费生命。 “我想追求快乐。”花番红的笑容,在此刻看来有种难以言喻的魔力。“人生苦短,即时行乐不是很好?别老是要我订什么大目标,就这么快快乐乐的生活不也很好吗?” 花茴香看着那以玩笑包裹起来的真心话,只觉得头疼。 她们就是怕她这样。 “你坚持这点的话,我们也没办法强求你去改变,但站在姐妹的立场,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所谓真正的生命意义在哪里。”乐观不是不好,只是花番红这样的生活态度,她们不是很能认同; “知道了。”花番红依旧是玩笑以对。“说完了?” 花茴香无语,将照相机递还给她。 “我还是建议你去拍点风景。” “我会的。”花番红接过相机,又蹦又跳的出去了。 花茴香向后一靠,叹了一声,重新回到自己的课本上。 要改变番红,太难了。 她闭起眼休息了会儿,直起身打算继续温书,就在这时候,刚出房的花番红却又跑了进来,还拉着花樱。 第五章 “大消息来罗!” 花茴香扶住头,只觉得头痛。 “又发生什么事了?”不想再让花番红浪费自己过多的时间,花茴香直截了当的先行发问。 “爸要你和樱明天乖乖的待在家里,他要带你们出门。”花番红笑到连眼尾都往上弯了。 “什么?”花樱难掩疑惑。“可是明天要上课啊!” “他说请假。”花番红说得非常轻松。 “我不要。”花樱想也不想的拒绝。“并没有什么很重要的事,不构成请假的理由。” “樱,你真是死脑筋。”花番红白了她一眼,“爸爸的要求不就是最好的理由吗?” “不见得。”花樱不认同她的说法。“我不喜欢无缘无故缺席。” “番红,爸要带我们去哪里?”花茴香很赞同花樱的想法,也知道以她的个性,没给个能让她接受的理由,她是不会服从的。 要拥有高尚情操的她说谎请假,那是绝不可能的。 而她也不要,明天有个小考等着她呢! “没说,可是你们都不会好奇吗?非假日的早上呢!”花番红把玩着手上的相机,语气是带着八卦的耸动意味。 “我不去。”花樱第一个说不。 “我也是,我明天有个小考。”花茴香第二个发言。 “喂,给爸一点面子嘛!”花番红出面喊话:“我看他刚才的样子乱开心的,我们当人家女儿的,就听他一次有什么关系?” 会这么说,纯然是因为她不在明日的与会名单之列,所以花番红的话说得可漂亮了。 “告诉你们吧!还猜不到吗?爸一定是想带你们两个‘出场’,毕竟一个月的期限还没过不是?” “番红,你是法国人吗?中文都不会说,什么出场!”花茴香斥道。 “会让爸开心的事,通常都是我不喜欢的。”花樱淡然回答。 这是事实,花少东喜爱的事物,通常是花樱所排斥的。拿个最简单的例子来说,花樱讨厌死了春天酒家,但那却是花少东最希望保有的。 也因此,父女俩常为了这些而闹脾气。 花樱的个性虽然不会让她对父亲语出不敬,却会充分表达出她的想法与情绪;而花少东虽然疼爱女儿,却对这事不愿妥协,也只有在女儿面前少提了。 “哎呀,樱,你就答应嘛,爸难得要求耶!”另一头的花番红开始了游说工作。“而且这一个月内,这种事一定是会常发生的,你还是早点习惯比较好,要不然就先找个男人结婚算了。” “爸在楼下?”微思考后,花茴香问。 “刚出去了。”花番红摊手。“所以他才要我上来通知。” “那我们就等他明天早上怎么说,再作决定。”花茴香迅速的做了结论,朝花番红摆摆手。”现在,我要准备明天的小考了,散会。” “准备什么,反正你明天要请假。”皱了皱眉,花番红相当不以为然。 “我没答应,所以明天的暂定行程照旧。”花茴香看了她一眼。“所以,我想你也许该继续去准备你的美术作业。” “嗟!”拉长了语尾,花番红又带着相机四处拍去了。 *** “不管,反正你们请假就对了。” 八点半,准备上学的花樱和花茴香,一下楼就遇见难得早起的父亲拦着不让她们出门。 “到底是什么天大的事,需要我们请假?”花茴香吃着早餐,一边温习着功课,完全没有要请假的模样。 “就是陈老爷生日嘛,我想带你们去见见世面,你们生日的时候陈老爷也送了礼物来,总不好意思不回礼嘛!”一番话,花少东说得合情合理。这可是他与阿勇昨天想了一个小时的结果呢。 花茴香点点头,算是同意。 “生日?爸,我没听过人家作寿挑大白天的。”谁有空去啊? “不是大白天啊,晚上六点。” “那做什么请假?”花茴香一愣。 “要准备啊。”花少东回答得再自然不过。“一会儿发型师、化妆师、美容师、服装师都会来,晚上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门,爸爸才有面子啊。” “爸,这应该没有那么重要吧!我想我们还是去上学,回来再说。”花茴香平静的说,一面注意着时间。 她的小考在第三节,也就是十点。 “什么没有这么重要,我觉得这很重要。”花少东一脸不以为然,相同的也注意着时间。 那一群“师”就快来了,他必须先说服女儿。 “爸,正常的父亲不会要女儿请假出去玩的。”花樱淡淡的提醒自己这个向来“不正常”的父亲。 “请假有什么关系?”花少东果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有特别的事要庆祝,请假就请假啊。” 花樱抿抿嘴,拿起书包。 “我上学去了。” “小樱!”花少东连忙拦住她。“你这是做什么,难道连爸爸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我不是不听,只是我不记得今天有什么特别的事需要我翘课。”花樱的话语轻柔平稳,但却极坚定。 “什么翘课,我是要你们请假。”花少东纠正。 “一样的,不需要请假的事就是翘课。”花樱很坚持这点。以她的观念,绝对没办法接受请假出去玩这回事,那是不应该的。 “你这孩子!”花少东一叹气,他就是拿这个女儿没辙。 他明明对七个女儿一视同仁,怎么一个个的个性、行为、想法会差那么多?就拿这件事来说,若换成老六番红,肯定是乐得不得了,巴不得自己天天这么说。而眼前的花樱就一副敬谢不敏的模样。 另一边的花茴香喝下牛奶,看两人僵持着。 “爸,我上学去了。”花樱没有改变心意。 “小樱,你……”花少东想再次拦下她,却让花茴香拉住手。 “爸,你就让她去吧。”花茴香转向停在门口的花樱。“你自己去上学吧,路上小心,顺便替我请个假。” 花樱的唇动了动,什么也没说便离开了。 “好了,爸。”花茴香转向父亲,“就由我当代表吧。” *** 在被一堆人“整治”过后,花茴香整个人变了个模样。 原本老是扎着麻花辫的长发盘起复杂的花髻,并留了四、五条小辫子垂下左肩,以缎带与银饰品点缀;而脸上那花了两个小时涂抹的“淡妆”,让她秀丽的五官变得更加立体;最大的改变在于她那鲜少拿下来的眼镜—— 被藏起来了。 所以她现在不习惯的皱着鼻头,感觉那少去的重量。 在向主人拜过寿后,趁着父亲和友人在闲聊,她藉口上洗手间,而后便躲在这角落喘口气。 再挂着笑容随着父亲四处认识人,她的脑袋可能会爆掉。 也许是一连串的冲击之下,自己对于那些三教九流的角色总算有了免疫能力,对于那些面相凶恶的叔叔伯伯们也不再心存畏惧。 这时她终于发现,那个赵东云真的是得天独厚,受人尊敬也就算了,长相还是一大票人里唯一端得上台面的。 上天真是不公平! 但即使她躲得再隐密,仍是让赵东云看到了。 “女人还是要打扮的,我差点认不出来。”这是实话,今晚的她看来更美了,原因可能是那副碍眼的眼镜消失了。“你不戴眼镜好看多了。” 花茴香看着他,欲哭无泪。 为什么就不能让她一个人躲在角落休息?折腾了一整天,很累人的耶! “别动,请你不要动。”花茴香退了一步,伸手制止他的靠近。她担心的看着四周,很怕让父亲看到这一幕,那自己就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看她神经紧绷,赵东云打趣道: “你是已经结过婚、有丈夫了吗?瞧你那模样,活像是在爬墙却又怕被看到的老婆。” “嘘!怎么说都随你,就是拜托你离我远一点!”她现在的处境已经够可怜了,不需要他再来凑一脚。 赵东云眼神一闪,故意缓步走近她。 “我说茴香,大家都这么熟了,你何必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呢?”她越是一副极力撇清的模样,自己就越是想闹她。 花茴香很想昏倒,顺便回他一句粗话:熟个屁! 但是她做不到,所以她只是慢慢的退了一步又一步,尽可能的拉开和他的距离,另一方面还得随时注意父亲是否注意到这里了。 “再退你就要摔到楼下去了。”赵东云笑着拉住她。 宴会在二楼大厅举行,而她的背已经抵到阳台的栏杆了。 将她和自己调了个位置,赵东云一面问着问题,一面找自己想看的东西。 “那天后来没事吧,被发现了吗?”轻拉起她的右手,虽然有粉盖着,但瘀青看来还是有点可怕,还有她手上的那道伤口,依旧包着绷带,不过外头以一圈花环来遮掩。 “装饰得不错。”他放开手,拿出一罐药膏。“擦瘀青的。” 也许是因为两人已经站在阳台的最角落,赵东云又整个人立在她身前的缘故,花茴香终于不再左顾右盼,担心自己被“抓包”。 “有效吗?”花茴香接过药膏打量。 “应该不错。”他上联盟总部的医疗所摸来的,应该是挺有效才是。 “很好,谢谢你。”花茴香将药盒收到小提袋内。“现在,我可以进去了吗?我想我爸应该在找我了。” “还不行,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赵东云没有让开的意思,仍将她锁在自己与墙之间。 “或者,我该去问令尊?” “过分!”花茴香怒视他。“好啦,你问了什么?” “你那天有被处罚吗?”赵东云重复自己的问题。 花茴香防备的看向他。“你该不会是想去告密吧?”这个人真的有病。 “我没那么无聊!”赵东云真没想到自己的关心居然会被误解成这般,真是好人做不得。 “抱歉,我只能说真的看不出来。”花茴香说得颇为认真。 本来就是,如果不是无聊,那他把她拉住作啥? “面对别人的关心,你就不能给点善意的回应吗?”赵东云真想将她抓起来摇一摇,看看她能不能清醒点。 花茴香看着他。 “没有。” “没有什么?” “没有被处罚!”惊觉自己的声音大了点,她连忙降低音量。“这样可以了吗?我要进去了!” “再待一下会怎样?”赵东云神色轻松。“外头的空气好多了。” 花茴香眼一白。再待下去肯定会怎么样啦! “说真的,你是不是想和我拿那件衣服?”想来想去,自己也只有这么件东西和他有点牵扯了。 “什么?”赵东云不懂。 花茴香认真的说:“你不是因为想和我拿回那件外套,却又不知道或不好意思开口,所以才和我在这里干耗吗?” “谁呀!”赵东云没想到她会将自己瞧得这么扁。他看起来像是会斤斤计较一件外套的人吗?他可是堂堂制刃盟的盟主,人人景仰的赵东云耶!为了一件外套?怎么可能! “不是喔?”看着他沉下脸,花茴香吐吐舌头。“那不然呢?” 左想右想,他都没理由缠着自己啊! 在她露出粉色舌头的时候,赵东云决定自己需要给她一点“理由”,而他也做了。 头一低,他没迟疑的吻上她。 花茴香很快的被放开,但她仍反应不过来。 “在想什么?”赵东云笑问。 花茴香抬起头,看着他的笑容。 “我在想,该先尖叫,还是先甩你一巴掌,或者是该咬破你的嘴唇以示抗议。” “结论呢?决定如何?” “什么也不做,因为已经没时效性了。”花茴香移开视线。 别看她对答如流,其实她根本还没反应过来。 “也许我能够帮你个忙。”赵东云眨眼建议。“怎么说?”她不懂。“再来一次你就有机会反应了。”带着笑,他再度吻上她。 *** 花茴香与花樱共用的卧房内,花茴香正盯着自己床上的一件男用外套,像是遇上了什么难题。 那晚的情景,现在仍印在她脑中。 从来无法想像人的脑中会划过闪电,但在赵东云吻上自己的那一瞬间,她清醒的看见刺眼的亮光闪过,而后她丧失了一切思考能力。 所以,在听到父亲的叫唤声后,她头也没抬的落跑了。 当然,也是经由他的默许她才跑得掉。 吻她耶,这该不会是借件外套的报酬吧!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一定要把这件外套给剪烂泄恨。 没问他原因,虽然问了很蠢,但不问又难以释怀。 就在这情形下,她拿出他的外套,考虑着该不该还。 不知道上哪里找人已经不成原因了,因为那个居心不良的男人早在药盒上贴了一张通讯录。 真是机车,他是早有预谋的嘛! 但是去还的话,在经过那晚之后,见面会很尴尬耶! 是想还他,可是很怕多生枝节,而且父亲晶亮的希望之眸更是她却步的主要原因。 那天晚上,她终于对赵东云及制刃盟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 赵东云这个名字,在所有的黑道份子眼中,代表了传奇。 他成名得早,虽然不曾加入任何帮派,却拥有最强大的力量,决意孤身一人,却有许多人自愿跟随,虽然他从来没承认过,也不把那些人当成手下使唤,他总是淡淡的,亦不曾屈服。 而他看重情义也赢得各派老大的赞赏,招揽不成的结果是大家都成了朋友。 然后,有感于各派间的利害冲突伤害过大,以及某部分帮派的伦理沦丧,他出面成立了制刃盟,管理起整个黑道的各个帮派,包括仲裁、调解,以及执行一部分的惩处。 对这样的一个人,自己总会有点抗拒心态。 她真的不想惹上麻烦。 浴室门被推开,花樱拿下毛巾擦拭着湿发,看着花茴香怪异的举止。 “怎么了吗?”她靠近床边。“这不是你那天和人借的外套,有什么不对劲?” “我那天遇到它的主人了。”花茴香一叹气,将自己心中的矛盾吐出。“可是我却拿不定主意,该不该去还衣服。” “当然应该啊。”花樱回答得再理所当然不过。“和人家借的本来就应该还人家,不还是不对的。” 花茴香看着她,还是没说出心中的考量。 “真的要去还吗?” “是啊。”花樱看着她。“怎么了,你怎么会突然问这种事?” 通常只有花番红会搞不清楚这种再简单不过的问题,怎么今天的茴香会有点反常? “没事。”花茴香动手折起外套。“我知道了,我会去的。” 花樱说得没错,人家的东西本来就该归还,何况自己还欠他一句谢谢,更应该去。 “要我陪你去吗?” 花樱轻柔的嗓音响起,看着有点没精神的妹妹。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了。”花茴香对她笑笑。“没事的,不过是还件衣服而已,我明天去。” 这句话,是在说服她自己。 花樱看着她,半晌后也露出笑容。 “那路上小心。” 第六章 星期六的午后,花茴香温完书,换上一件鹅黄色上衣,搭着一件淡绿八分裙,仔仔细细的折起了那件外套。 来到制刃盟门前,她依旧在犹豫。 就在她想要逃走前,一辆跑车在她身旁停下。 “找人吗?小姐。”谷励看着眼前的女孩子,很是怀疑她出现在此地的原因。 花茴香看着眼前这个很爱笑的人,扯出个笑意,点了点头。 “你要找谁?也许我能帮你传话。”对于这种文文静静、秀秀气气的女孩,谷励很难硬下心盘问。 花茴香想了想,也没办法逃避了。 “我找赵东云。” *** 墨绿色的跑车载着她来到围墙内,花茴香也得以打量这黑道第一观光胜地的“美景”。 说实在的,就和她家没什么两样嘛! 原本她还以为里头会养着恶犬,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黑道重地嘛,没想到居然没有,看来还很清静。 “我们直接上去找他。”谷励停妥车子,带着她直往赵东云的办公室冲,反正那小子现在一定在那里,而他也没耐性等人。 有女孩子来找赵东云耶,不把这件事弄清楚,他什么事也别想做了。 随便敲了两下门,他拉着花茴香入内。 “我替你带了客人来。”谷励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赵东云的反应。 “嗨!”赵东云露出个笑容,有些意外,没想到她居然会再来,她那天二话不说的跑了不是? “呃……希望我没打扰到你。”花茴香心里虽然难得的别扭,但是表面上仍是镇定依旧,将手上的袋子递给他。 “我是来还你这个的。” 赵东云伸手接过袋子,也不看是什么东西,即使他实在想不起来她该还自己什么。 看着她,第一次看她穿正式便服,他唯一的想法是,鹅黄色相当适合她,凸显了她的柔细纤美。 只不过那副眼镜和扎起辫子的长发,稍稍的减去那份清灵的美丽。 他笑了笑,恶习难改。 “怎么扮成大陆妹了?”看她穿衣搭配都还可以,怎么就是那颗头不好好配合一下? 花茴香闻之气结,转头就要走,赵东云连忙拉住,就怕她又跑了。 “等等,一起去吃饭吧。”。 “才不要!”和他吃饭,自己哪吃得下。 “哎呀,别这么说,你难得来一趟,不去多可惜。”开口的是在一旁的谷励,看着赵东云的样子,谷励决心跟到底了。“走走,我们一起去吃,我姓谷名励,小姐贵姓?” 花茴香正想回答,赵东云的声音却先插了进来: “你很闲嘛,要你处理的事情做完了没?河北帮和七星帮的问题你解决了没?要你去查的事情查好了吗?” “事情没有吃饭重要吧?”谷励抗议。 “我会叫人带回来给你吃。”赵东云是很有良心的人。“现在,你最好回你的地方,好好的把事情办一办。” 赵东云没给他上诉的机会,带着花茴香上楼,没再回头。 “见色忘友!”谷励摇头,也只有去做事的份了。 *** “等我一下,我把这几件案子解决,就可以去吃饭了。” “不是跟你说了不要吗?”花茴香真想凑近他的耳朵大吼。 赵东云放下笔,很认真的看着她。 “你怎么对我那么反感?”赵东云难免疑惑,因为自己还真的没被排斥得那么彻底过。 “谁教你是混黑社会的。”为了不成为父亲的“希望”,她得逃远一点,以免被牵扯上,脱不了身。 “然后呢?人各有志啊!”赵东要不觉得自己有何不好。“更何况,我这位子还有挺多人想要。” 花茴香摇头。“人因梦想而伟大。” “卖手机吗?把话说清楚。”赵东云很明白这句话背后一定有什么涵义,而他很期待。 “人因梦想而伟大,但你的情形已经不是梦想了。”花茴香先做小部分的解说。 “那是什么?” “妄想!”花茴香换了个想法。 以前是因为怕父亲和大姐生气,所以不敢惹怒他,但转个念头想想,其实惹怒他也好,最好他气得不希望见到自己,这样整个道上的人也都会离自己远远的,就算父亲生气也没辙了,自己从此就天下太平,多好! 思及此,她什么都敢说了。 “因为,匪类因妄想而自大!” 话一说出口,花茴香相当期待他的反应,最好是恼羞成怒、吼着喊叫,要自己滚得越远越好。 但是,没想到赵东云不怒反笑。 “匪类?这个词倒很新鲜。”很久没听到别人当着自己的面说这两个字了,有点怀念。“那你呢?你的是梦想还是妄想?” 这个人疯了!花茴香这么想,但仍是回答: “都不是,是愿望。我的愿望是当医生。” “怪不得成了个书呆子。”赵东云轻笑,惹来她的白眼以对。“好,不说这个,你要不要说说你想当医生的理由?” 花茴香无所谓的耸肩。“因为我想救人。” “就这样?”赵东云看着她,总觉得有问题。 “就这样。”花茴香匆匆起身。“我要走了。” “等等,怎么了?提到这个你好像不是很开心。” “没事。”花茴香别开脸,不想他看见自己泛红的眼眶。 “怎么了?”赵东云拉下她,两人并坐在沙发上,劝哄着。 “没什么,只是想到我妈妈。”花茴香深吸口气,压下心中的伤痛。 赵东云很快的将之前的谈话给串联给来,“你母亲病逝,所以你才想当医生?” “嗯。我妈身体好像原本就不好,生了樱之后又怀了我……原本医生和我爸都要求她打胎的,可是她不同意……”花茴香吸了吸鼻子,眨回眼泪。“结果生下我没多久,她就过世了。” 花茴香靠着他,将自己久藏心中,没对别人说过的话一倾而出,“不只我失去了妈妈,也害得樱没有人照顾。” “可是,你不是有妹妹?”赵东云轻拍她,想起这不合理的事 实。 “番红和忍冬是三妈生的。”花茴香窝到他怀中。“我爸一共娶过三任妻子,我母亲是第二任。” 赵东云点点头。“别难过了,这不是你所能决定的。” “但是,如果当初没有我——” 赵东云制止她继续说,“如果当初没有你,也许你母亲会终日懊悔,你父亲依旧失去妻子,樱还是没人照顾。” 赵东云在她颊上亲了一记,将她拉起。”别想这不开心的事,我们吃饭去。” 花茴香看着他,笑了。 “谢谢你。”经过他这么安慰,自己的心好像没那么痛了。 “傻瓜!走吧。”赵东云轻捏她的脸颊,拉着她出门。 *** 到了餐厅点完餐,赵东云才想起来自己仍没得到答案。 “再问你一次,到底为什么那么排斥和我在一块,就因为我是混黑道的自大匪类?”这个原因很难令人理解。 “那个啊……”重新拿起果汁,花茴香躲开他的打探,但也知道不说清楚是不行了。“你难道看不出来我爸对你有什么企图吗?’’ “你指的企图是哪方面?”赵东云拿过她的果汁,换了杯热茶给她。 “不会吧,你真的不知道?”花茴香接过茶,“谢谢。” 赵东云一派泰然。 “想和我交朋友吗?”这是很多人对他的企图。 “我想他的目的不仅于此,朋友关系尚不足以满足他。”吹着茶,花茴香句句出自真心。 “他对我有非分之想吗?”赵东云自然知道她的意思,毕竟两次的会面,相亲意味相当明显。但是突生的玩心令他故意不说破,还有意的将她的意思往一个不可能的方向拉。 “不要装呆了好吗?”花茴香哪会听不出来他是在开玩笑。“我爸的意图明显到连我家最天真善良的小妹都能够看出来了。” “我在等你确定我的猜测。”他仍是笑。 “好,我就直说了,他想选你为他的东床快婿,然后就可以亲上加亲,成为你的老丈人。这个愿望如果真能实现,我想他大概会高兴上二十年左右。”只可惜,这是不可能的。 赵东云点点头。“没想到我这个人居然能让他高兴这么久。”二十年?不书太夸张了吗? 花茴香对这点不予置评,继续说: “所以说,为了不让他产生不当联想,或是有下一步可怕的行动,我觉得我们还是别凑在一块的好,更别说还这么坐在一块吃饭。” 这时候想起来,花茴香仍是觉得逃跑才是正确的。 “只可惜,我们现在已经在吃了。”赵东云说得相当无辜,即使花茴香如此反应,他却不觉得有何不妥。 毕竟,一切的决定权仍在两人身上。 但若目前问他,对于这件事抱持着何种观感,他只能回答——他并不讨厌花茴香。 至于其他或更进一步的打算,就等着瞧了。 总之,他不会像眼前的人这么排斥。 但他真的不明白,为何花茴香对这点会如此排斥?自己给她的印象很差吗?应该还不至于吧!还是就如同她说的,只因为她父亲的“喜好”问题? “也对。”花茴香有点泄气,低喃:“这也就是我这么犹豫该不该来的原因了。” 若是让爸知道了她今天的行程,肯定会让她耳根子无法清静。 相信对于他也是一样吧!所以她之在不想造成他的困扰。 “但你还是来了。”想到这点,赵东云会心一笑。 他可以很清楚的判定,今天见到她,自己的心情是愉悦的。 “嗯,因为我要还你衣服啊!”花茴香暂时抛开那些烦恼事,很是正经的朝他一鞠躬。“谢谢你上次的帮忙。” “原来如此。”她这么说,赵东云就能够理解了,为何她会在“风声这么紧”的时候,心不甘、情不愿的仍独自跑来找自己,不怕他父亲又会有什么机会作“不当的联想”。 同时,他也知道那袋子里装的是什么了,是自己那天借她的衣服吧! 也许,这是一个很好的方法。 “你会不会太认真了?”赵东云笑问。 “什么意思?”花茴香不解。 “就为了一件外套,何必冒这么大的风险。”还是其实她也想见自己一面? “一件外套也是欠,总是该还人的。”花茴香很坚持。 “死脑筋。”赵东云笑了。 不过幸好有她的死脑筋。 *** 用完餐,两人走出大门口,傍晚的风吹得花茴香不由得瑟缩了下,入冬的夜晚总是有些凉意。 赵东云将自己身上的毛线外衣披在她身上。 “小心着凉了,那就做不了书呆子了。” “我好像老是在向你借衣服。”她穿上外套,觉得好暖。 花茴香的脸有点红,却又忍不住想笑。 “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还你衣服,却又借了一件回去,再这样下去岂不是没完没了?” “无妨。”赵东云很自然的伸手,想替她拉好衣服。 闪光灯在此时亮起,两人同时转向一旁。 “番红!你怎么会在这里?” 花茴香难掩惊讶,但伴随而来的是倒霉的预感。 才刚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在看到花番红后,她只觉得不幸。 花番红蹦蹦跳跳的来到他们面前,手里还拎着照相机。 “你好,初次见面。”花番红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笑着朝赵东云打招呼。 “你好。”赵东云颔首,眼中有着兴味。 他没想到这么快挑战就来了。这女孩,应该是花家的女儿吧! 这女孩该不会在外头等候许久了吧?若真是如此,他还真有点同情她,只因为花茴香绝不会让她好过的。 像现在,花茴香盯着她的眼神就十分吓人。 “番红,我再问一次,你怎么会在这里?”花茴香只觉得头痛。任谁看见都好,为何偏偏是花番红这座广播电台? 难不成她的运气就真的这么背? 花番红不耐的道: “怎么,这儿就只准你来吗?” “我没这个意思,只是你为什么会这么巧在这里。”花茴香即使心慌意乱,却仍告诉自己要冷静。 只有笨蛋才会和花番红大叫大嚷,那只会正中她下怀。 “就是这么巧啊!”花番红耸耸肩。“你不是叫我去照风景吗?我在外头四处游荡后,觉得这里景色不错,满适合写作业的,今天特地出来取景,哪知道会这么巧,正好遇上你们。” 说到这里,她扬了扬相机,笑得奸诈。 “我想我是拍到好镜头了,这下子一定能写出令老师满意的作业。” “番红!”花茴香皱眉。 “在。”花番红笑得灿烂,“好啦,照片拍到了,我就先回家弄我的作业了,你们两个继续、继续啊。” “番红!”花茴香几近是叹息了。 花番红举步,不忘在离开前对着两人挤眉弄眼,神情暧昧的说:“我想爸爸应该会很高兴。” 果然! 花茴香拉住她。“番红,别惹事。” “惹事?”花番红微偏头,一脸不解。“我哪时候又惹事了?做作业有什么不对?这不算惹事吧!” 花茴香深吸一口气,拉着她的手没放,朝一旁作壁上观的赵东云一点头。 “我们先走了,再见。” “不送了。” 赵东云看着她拉着花番红离开,心里直发笑。 也许花少东真的会因此来烦他,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点也没有厌恶的感觉。也许该说,尚有一丝期待。 他并不介意自己的名字和花茴香连在一块。 第七章 “茴香,你拉着我走做什么啦?”花番红硬是停下脚步。“我是说我的事情办完了,要先回去写作业,你做什么跟着我一起?” “因为我们两个的家不幸的正好是同一个。”花茴香瞪她一眼,伸出洁白小手,手心向上的摊在她眼前。 “这是什么意思?”花茴香不解。 照理说来,这个动作应该是她做才对,毕竟秘密被发现的人不是她,遮口费该由茴香给吧! “底片拿来。”花茴香不浪费时间的说。 “底片?那怎么可以!”花番红哇哇叫。“这是我的作业耶!” 而且里头有着重要证据,她哪能随便交给她。 “写作业的照片我再给你。” “最后一张吗?”花番红很故意的问。 “你明知道我和赵东云没什么,别故意闹事。”花茴香还不了解她吗?闹得天翻地覆是她的本能。 所以不管怎样,她必须在事情传到连她自己都听不出来主角是谁时,好好的和番红谈谈。虽然那很难,番红的个性向来是那么的任性妄为、欠缺周全的考虑,仅仅为了追求快乐。 而很不幸的,花番红应该觉得这件事可以带给她很多乐趣,光是自己被爸爸追问的模样就够她笑了。 这个过分的人。花茴香真是替自己不值。 “你们有没有怎样我不管,而且依我的经验恐怕也很难判断真正的情况。”花番红很大方的承认自己的眼力不够,毕竟她的恋爱次数等于零。“所以呢,我想也许将照片洗出来后,交由爸爸鉴定会比较准确,因为他是情场高手,肯定看得出来。” “花番红!” “本来就是嘛,你和我都是白纸一张,历练为零,哪比得上爸爸那个情场高手,交给他最稳当了啦!”花番红说得很高兴。“总比你和我在这里争上三天三夜来得省事嘛。” “交给爸麻烦才大!”花茴香瞪着她。“给我。” “不给就是不给。”花番红将相机藏到身后。 “我真会被你气死。”花茴香实在想不到办法治她。自己不是大姐,说话不够分量;自己也不是二姐,拳头不够有力;自己更不是三姐,能够将死的说成活的。 谁来救救她吧! “气死是不好的喔!爸爸、樱和大家都会很难过的。”花番红还有心情跟她说笑,“好啦,我先回去了。” 花茴香看着她搭上车走人,连叫她的力气都不想浪费了。 只因为那肯定是没用的。 唉,这下子麻烦大了。 *** 果然是麻烦大了。 在花番红的大力“放送”之下,那被称为铁证的照片,花家几乎是人手一张,没一个漏拿的。看着花番红刻意钉在自己书桌前的放大照片,花茴香只觉得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对于这件事,花家的人有着不同的反应。 花少东不用说,那股喜悦之情,只差没让他充气飞上天了;而在他自编的剧本中,现在大概已经写到他以后有事没事,便可以和他的贴心五女婿赵东云来个把酒喜欢、直到天明了。 大姐没说什么,二姐那番红大概是不敢送,三姐则是在相遇时笑着亏了自己几句,小妹忍冬也只有默默的关心,这些都还好。 最惨的就是樱的不赞成,和番红的不放松了。 所以花茴香的心情相当差,偏偏花父根本没有放过她的打算。 “茴香啊,看什么书呢?好不容易放个假,去找东云嘛!”就如同现在,从未进书房的花少东出现在房门口,眉开眼笑的看着花茴香,尤其是她书桌前的那张大照片。“真是张好照片呢!一会儿我让陈嫂拿个相框进来,” 花少东拉起女儿。“走吧,别害羞,爸爸载你去东云那里吧!看什么照片呢,爸又不是那么古板的人!” “爸!”花茴香皱眉,“我才不想他!” “哎呀,女孩子家嘛,我懂、我懂。”花少东笑得眼都眯了,手上脚下却一点也没停顿,仍是拉着她往外走 花茴香无奈的被地拉上车,心里直叹:他懂什么啊! *** 制刃盟会客厅里,花茴香看着相谈甚欢的赵东云与花少东,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逃离这个恶梦。她努力的朝父亲发出想回家的讯息,只可惜她那满腔热情的父亲一点儿也没接收到,只顾着和他的偶像聊天。 花茴香呼出一口气,真的很想找个地洞钻。 终于,另一头的花少东终于说到“先走”两个字了,花茴香连忙抬头,庆幸自己终于要逃离这个令人尴尬的场面了。 但是,没想到花少东却打碎了她的美梦。 “茴香,你就留在这里陪东云吧!晚点再麻烦东云你送她回来;呵,多晚都没关系,不回来也可以,打个电话就好”。 “爸!”花茴香真是受不了他。“你在说什么啊!” “害羞了。”花少东呵呵直笑,对着赵东云摆摆手。“女孩子脸皮薄嘛。东云,我这个女儿就交给你了。” 话一说完,花少东就这么走了出去。 “爸!”花茴香见他要独自回去,连忙跑过去要拉他,却反被推了回来。 “乖,爸说可以就可以,菖蒲那里我来担。”花少东误以为她是担心大姐的门禁问题。“乖女儿,好好和东云培养感情啊!” 看着门被关上,花茴香知道自己是不可能跟着父亲一起回家的,因为父亲绝对会把她丢下车,送回来赵东云这里。 “培养个头!”花茴香生气了。“我明天有个考试耶!” 赵东云看着她的怒容,耸耸肩开口: “那,要我送你回家吗?” 花茴香回头给了他愤怒的一眼。“你刚才为什么不拒绝?我就不相信你不讨厌这种让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说实话,我觉得还好。”对于旁人的热情,其实赵东云早已练就一身好功夫了,所以花少东的行为纯属小case,而且对象又是花茴香,他觉得还可以接受。 “还好才怪!”花茴香仍是不平。“你喜欢陪着老人家疯,我可不想,你刚才为什么不直接和我爸说个清楚!还有,你们两个的感情什么时候那么好了,居然能聊那么久,随便聊两句打发他就好了嘛!” 她知道事情不能全怪他,但是胸口的那股闷气就是无处可发啊! 她才二十岁,别和她谈什么沉着冷静的,那些等她过了二十五岁再来训练就可以了,现在她还是习惯有什么不满就直接说出来。 虽然站在她面前的赵东云实在很无辜。 “你确定你口中那个人是你的亲生父亲?”相较起来,赵东云就真的是太过沉着冷静了。他淡淡的看着她,喝着他的茶。“打发?我真不敢相信你会这么说。还有,你觉得我该怎么说清楚?你自己应该也试了才是。” “我会这么说是有理由的,我自己的爸爸我最清楚,你今天第一次没拒绝他,接下来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无数次,到时候你想逃都逃不了!”花茴香这么说可是有根据的。 “还有,我是有试着让他打消主意过,的确是一点成效也没有,但你又不是他女儿!”花茴香气得往门边一坐,觉得自己真是倒霉。 “但我想,即使是我说,令尊也很难听得进去。”赵东云早有这层认知。 “对!那个一头热的笨老头。”花茴香实在很不想承认那是自己的父亲。 为什么他就是无缘由的那么崇拜黑道老大,尤其又以赵东云为最? 为什么他就不能像个平常的父亲一样?她都已经不管他经营什么风月 场所了,为什么他就不能学着别把她拖下水? “真的会被他气死!”花茴香下了这个结论。“花番红,都是你害的。” “姐妹相残不是件好事。”看着她龇牙咧嘴的样子,赵东云失笑提醒。 “没关系,我们只有二分之一的血缘,也许能减刑。”花茴香颇为认真。 “应该没那个道理。”赵东云仍是笑,对于这种相处模式很是热衷。 “坐过来吧,事情既然就是这样了,还不如坦然面对,在现有的可能下找个双方都满意的解决方法。” 他动了个念头,拐骗眼前女孩的念头。 既然她父亲都同意了,那他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呢? 花茴香看了他一眼,怒气其实早就发泄光、消失无踪了。 “真想不到你还挺会说大道理的。”花茴香明白他说的对,自己现在早巳没了什么选择的余地。天!她怎么会沦落到这种有家归不得的惨境?而且还是出自于自己亲生父亲之手! “其实这是你父亲刚才塞给我的小抄。”赵东云替她倒了杯茶,从没想过自己能这么轻松的面对女性,至少这是在以往从未有过的经验,也因此,谷励对花茴香的好奇一天高过一天。另外,他也偏心的将前阵子花氏酒家、舞厅的案子移给谷励处理,还要他限期查出。 “很幽默。”花茴香扯扯嘴角,不是很欣赏他的笑话。“对了,刚才很抱歉,其实这不能怪你,因为你也是受害者。” 气一消,花茴香的理智也跟着回来了 赵东云看着她道歉,颇为欣赏,毕竟年轻女孩肯大方认错的不多了。 “不要紧,也许下次见到令尊时,我该代为解释这个误会。”只是,他真的很怀疑花少东的耳朵会听进去吗?就他的猜想,花少东应该是选择自己喜欢的事情来听、来看。 不过这样也好,对他而言相当有利。 花茴香的表情更哀怨了,只因为她的想法也是一样。 “他最好早点看开,我们就早点解脱。” “那现在呢?你要回家吗?”赵东云看着她,意思意思问一下。 “现在回去,可能没有人会替我开门。”花茴香扁扁嘴,很明白只待到这个时间是不会让父亲满意的。 “那,我们要开始培养感情了吗?”赵东云摊摊手,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 花茴香打量四周,挤出个笑容。 “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借个地方让我小睡片刻,我今晚回家后要开夜车看书。”明天有小考呢! 赵东云一扬眉,点了点头。 “我带你去我房里。” *** “我来了。” 下午四点,赵东云办公室的木门被推开,穿着制服、提著书包的花茴香熟稔的走进房内,而房里原本在讨论着什么的两人伎然停止谈话。 “抱歉,我吵到你们了?” “没有,我们刚说完。”赵东云朝谷励一示意,他则会意的笑笑。 “我还有事,你们慢慢聊吧。” 花茴香看着他离开,总觉得不对劲。“你们有秘密?” “不是,我们是有奸情。”赵东云说笑道。 “我刚进来的时候,明明听见你们在讲什么……”花茴香回想着,“好像是说露明,那不是我家的店吗?”” 赵东云无奈,只好说了。 “你记不记得之前有人在露明闹事,连你也受伤了?” “当然记得啊,很痛耶!”花茴香点点头。 “这件事,再加上之前春天、露明的几家分店都被不知名份子砸店,所以我们在调查,是不是有哪个帮派心怀不轨,想对你们勒索。” “咦,你们连这个也管喔?”他们又不是警察。 赵东云注视着她,“你好像总认为我很卑劣。” “哪有,你误会了啦!”花茴香傻笑带过。“然后呢?” “经过这阵子的调查后,我们发现不全然是如此。”啜着茶,赵东云对于调查出来的结果很气愤。 “只是意外的巧合?” “不,的确是有人预谋,只是动机不是为了钱。” “那是为了什么?”花茴香不明白。 赵东云摇了摇头,“不是要钱,就只有要人啦!” “要人?谁?”花茴香吃了一惊。“不会是我大姐吧!” “再猜。” “我爸?”春天和露明,不是姐姐就是爸爸嘛! “有你的。”赵东云真想替她拍手。“当然不可能是令尊,人家要他做什么?” 花茴香很认真的思考后,给了个答案:“威胁我们啊!” “这倒也对,等人捉到,我会建议他的。”赵东云频翻白眼,看得花茴香很不爽。 “这也不是、那也不对,那到底是为了谁?” “花石竹。”赵东云公布答案。 “三姐?”花茴香有点意外,却又不太吃惊。的确,以三姐的条件与个 性,很有招蜂引蝶的本钱,可是……“店又不是三姐管的。” “这只能说那人准备工夫不够。”所以赵东云才觉得呕,花了大把人 力、时间下去,捉到的居然是这种小角色,令人相当不满。“那现在呢?”花茴香问。“我姐姐她们没事吧?” “我已经派人保护了,不成问题,捉到人之后再痛扁他一顿就是。”赵东云仍是气愤难平。 “火气真大。”花茴香皱眉。“不过这倒不失为好办法。” “那谢礼呢?”赵东云看着她。 “找我大姐要,她有钱有权。”花茴香连忙折回自己的桌子前,准备开始用功了。 赵东云看着她躲开的样子,摇了摇头。 迟钝的家伙! 第八章 花茴香下了课,直接来到制刃盟内部,进了赵东云的书房,在他准备好的小桌前坐下。 “今天比较早。”正觉百般无聊的赵东云抬起头,给了她一笑。 “嗯,今天课比较少。”花茴香放妥书包,习惯性的先摘下眼镜揉揉眼睛,然后才戴回眼镜,拿出书开始复习。 在连续被父亲半强迫的拉出书房送到赵东云面前,还交代她不要太早回家后,花茴香干脆和他商量,下了课直接过来他这边,这样也有比较充裕、且安静的时间念书。 在家里,除了父亲的干扰外,花番红还会不定时冒出,惹得她心烦意乱的,不如直接躲到他这里来。赵东云没有反对,很大方的出借场地,还替她准备了一张书桌,让花茴香很是感激。 三天下来,她已经待得很习惯了。 “要不要吃点心?”赵东云间。 “不用了,我还不饿。”花茴香抬起头,微笑道谢。“谢谢你。” “不用那么客气。”赵东云向来不拘泥于这些小细节,看了眼她认真 的模样,他的嘴角浮起笑容,想着该怎么引起她的注意。 就这么过了一阵子,花茴香做完一部分功课,抬起头,只见赵东云也正看着自己。 她眼神瞟了瞟,不好意思的开口: “我这样每天来,会不会打扰到你的生活?”话一说出口,花茴香心里就满后悔的。 废话!平白无故多出一个陌生人,怎么可能会没影响? 但赵东云听了只是挑高眉,摇了摇头。 “没的事,况且你也很安静,让人感觉不到你的存在。” 这三天,他一有空就会往她的方向看,但几乎有百分之九十的机 率,她的眼里就只有她的书本,大概是因为她很爱念书吧!是个很认真的学生。 “你是平时就不爱说话,还是因为怕吵到我?”难得她有兴致开口说话,赵东云也就问出自己的疑问。 比起闲聊时,她看书的时候话真的不多。 听他这么问,花茴香想了想。“我在家话不算多,可是也不见得少,应该不算不爱说话吧。” “那就是怕吵到我罗?”赵东云看向她,下了个结论。 不会吧!就是她没讲话,自己才会觉得无聊透顶。 “也不算是啦。”花茴香不好意思的反驳。“也许是因为都在看书吧!当然话不多,要专心才有成效啊。” “也对。”赵东云笑笑,又逗她,“你爱当书呆嘛!” 花茴香瞪了他一眼。“我现在是学生时期,最重要的不就是把书读好、尽自己的本分吗?” 赵东云轻笑。“我相信不是每个学生都能做到这一点。” 瞧她,把这事说得理所当然,没什么特别似的。要知道现在的学生,不见得都把读书当成一种责任放在心中第一位,她算是特例了。 “也许,但是我会要自己遵守。”花茴香从以前就抱持这种想法。 “那很好。”赵东云点头。“像我就不是个好学生。” 花茴香看着他,忍不住好奇起来。 “那你以前在学校都在做什么?打架混帮派?”以他的“经历”与地位看来,很有可能学生时代就“下海”混了。 “我不是个好榜样,不说了。”赵东云拍拍她的头,决定不讨论这个话题。不过是要找点话题来引她和自己讲话,要不然再继续看着那些帮派抢地盘大混战的报告,他头都晕了。 “我去让人准备点心,你休息一下好了。”赵东云随便找个理由,就往楼下厨房走去。“小气鬼!”花茴香朝他的背影吐舌头,想将注意力放回书本上,却觉得有点懒懒的。 往书桌一趴,让自己的脸颊贴着冰凉凉的桌面。 唉,这种寄人篱下的日子还要过多久呢? 自己是不讨厌和赵东云相处,事实上还满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感觉,但这总非长久之计啊!而且即使赵东云不介意,一直赖在人家这里也不是办法,可是父亲那个样子……唉!没辙。 *** “东云!你在吗?”一连串听似紧急的叫唤声由外头传了过来,一路叫嚣上了二楼。 赵东云扬起眉,听出那是谷励的声音,也就坐在原位不动的等他。 谷励一把推开木门,一件紧急想说的事在看到独坐一旁用功中的花茴香时,突然停下脚步。 赵东云倒是很大方。“这么急是想说什么事?” 他这么一提醒,谷励也没心思去探问这消息花茴香适不适合听了。 “大消息,居然有人想撂倒你!”这种轰蛋随着赵东云的威名远播,已经越来越少了,在近三年更是几乎挂零,没想到今年居然又会蹦出一个。 “哦?”赵东云拉长了话尾,也颇有兴趣“是哪位?” “你一定会猜是新人对不对?告诉你,对我来说不是。”谷励也很兴奋。“是台中一个中小型帮派叫‘七星帮’,可能是异想天开的想借由你来哄抬他们的声势。” 谷励想到这一点,还是不免摇头。 “七星帮?没听过。”赵东云摇头,兴味大减,毕竟敌人不若想像中的强。“你这么匆忙就是要说这个?” “对呀,好久没有人敢和你挑战了,我当然惊讶了。”谷励理所当然的拍拍他的眉。“虽然对手不怎么样,但也算余兴节目嘛。” 赵东云轻笑。“有人要对我不利,看来这让你很乐。” “别这么说,我是关心。”谷励面不改色的耸耸肩。“讲到这里,我不得不提醒你,就是因为七星帮地位普通,所以他们也许会来阴的,反正旨在扳倒你,过程一点也不重要。” “是吗?”赵东云轻松以对。 “我是说真的,要不要我调些人到你身边?”谷励这时就有了一位好友该有的表现了。 “不用了。”赵东云拒绝。“我向来不接受人保护的,你忘了?” “没忘,只是想问看看,看你会不会连原则都改变了。”谷励摇头。“看来是不可能了。”说罢,他也只好先离去 花茴香看着门关上,这才开口: “那个……他刚才说的事,是真的吗?” “应该是。”谷励很少给假消息的。“怎么了?” “没,你自己小心一点比较好。”花茴香表达自己的关心。“而且,其实让他派人在你旁边守着也没什么不好。” 对于她的关心,赵东云倍觉温暖。 他走近她身边,笑了笑。 “放心,我自己会注意的。” 花茴香看着他,只是轻点了点头。 奇怪,心绪怎么恁地浮动,注意力也开始不集中,净想着那些人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她还是很担心。 “没什么好担心的。”赵东云看出她的担忧,再次保证。 花茴香扯出笑容,也只有相信他了。 *** 事实不由得她不信。 一直以来,花茴香对于赵东云的认知仅限于听来的,至于道上的一切,对她而言只是一种若有若无的存在;但当那七星帮众被设计困在联盟总部里,那紧张气氛就让她惊愕不已。 原来赵东云真的是个头,而且这个联盟还真的满大的。 面对楼下被团团包围住的闯入者,花茴香不禁有些同情。真是可怜,不远千里的跑上来,却连主角的衣袖都没拉到半片,就让人给捉了。 “他们会很惨吗?” “看情形。”对于这类事,赵东云不愿做正面回答。 这种黑暗面,他自己藏起来就可以了,没必要污染她。 “看情形是什么情形?”花茴香不死心的再问。 “看情形指的就是我的心情。”依旧是模棱两可的答案。 “小气鬼。”花茴香知道,他是不愿意告诉自己的。 看着他倨傲的侧面,再看看楼下的群众,花茴香突然觉得他很陌生。 眼前的人陌生,眼前的环境也陌生,这一切,让她有一种想回家的冲动,以及一阵没来由的心痛。 好怪! 楼下七星帮的人没几下便全被人给带走了,赵东云这才低头看她。 “怎么,想替他们求情?”以她的善良,这不无可能。 花茴香抬头,很想问他自己有那个资格吗?但最后却只是一笑。 “没有,我只是在想那个解不出来的数学题目。” “是吗?”赵东云没发觉她的不对劲,只是搂住她的肩。“外头冷,进去再想吧,也许我可以问问谁数学比较拿手。” 感受着他的温暖,花茴香笑了,但心里却有些不安。 以及,现之的冲击。 *** 休息了一天,花茴香仍是没办法解开心中的结,漫不经心的走到大宅前,却看到门口跪了一堆人,而且还有点眼熟。 “盟主,请您原谅我们!” 大约二十个人同声而呼,让人觉得有点吵。 接着,花茴香就听见了赵东云的声音—— “不,我已经将话说得很明白了,你们不用再来找我了。” 第一次,花茴香发现赵东云的嗓音能够如此的沉重慑人,不如平时的温言安抚,就像她一直以为赵东云就如同自己所见的那般,爱逗人、爱笑、爱捉弄别人兼斗嘴,却没想到他平时根本不是那样的人。 抬头看向二楼,没见到赵东云的人,她也不确定自己想看。 这个场景,让她想起前天时,赵东云难得的冷峻。 那样的冷沉,冷冰冰的在他与自己之间划下一道沟,让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去跨越。 “盟主,我知道我们错了,请您原谅。”跪在前头的人相当诚恳的哀求,那熟悉的音色让花茴香想起来这群人的身份,就是前天被困在楼下,被人瓮中捉鳖的那群混混。 这时再看,除了刚才开口的那个男人外,其他人的脸也都压得低低的,只差没五体投地趴在地上。 真是的,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盟主,求您放过我们。” “你们都给我起来!”赵东云终于出现在阳台上,怒视着下头的人。“谁叫你们跪在这里吵的?”一会儿茴香若回来,不发疯才怪! 花茴香躲在一旁,看着赵东云居高临下的样子。他真的是个领导者,而自己不过是朵温室小花,两人是不同世界的人…… 唉!好烦。 “盟主不答应,我们就不起来。”男子带头说。 “威胁我?”赵东云轻哼,想着是哪个混蛋放他们出来乱叫的?“你们觉得有用吗?” 一群人全没开口。 赵东云看着他们,转身手一挥。“统统出去,要不然别说我不给面子,把你们扔出去!” 男子抬头看了赵东云一眼,而后垂下头,没有动作 赵东云的脸色越来越沉,就在他即将动怒前,眼角余光看到了躲在一旁的花茴香。 “你来了?”他将怒气压下,朝她扯了扯嘴角。“上来,不用理他们。” 被瞧见了,花茴香想跑也不行,只有乖乖上楼。 不再理外头那群男人,赵东云进房,刷的一声将阳台的落地窗给关上。 花茴香眨眨眼,“不用理外头那些人吗?跪太久有点辛苦的。” “是他们自己要跪的,我们无权干涉。”赵东云的心情因为这件事而变得相当恶劣。“但也别跪在外头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在教儿子哩!”花茴香耸耸肩。“至少在我眼中,看起来是满像的啦。” 赵东云没说话,只是生着闷气,尽可能平抚自己的心情,他可不想将气发在她身上。 “如果你坚决不答应他们的话,他们不会再想办法对付你吗?”这个可能性是相当高的不是?为什么他一点也不担心? “他们会想,但是不敢去做。”他相信门外的人没那个胆,一次就怕了。 他们最好了解,他赵东云绝不会任人欺凌,不管他今天是不是联盟的一份子,有没有人保护都一样!门外的人和之前的任何一批人都该清楚这一点。也是因为实权仍握在他手上,门外那些人出了事才会来他这理排排站,哀求这、请求那的。 想来,大抵是谷励他们不敢自作主张吧!会吗? “那你就任他们在外头跪到高兴为止?”花茴香不相信。 “我一会儿再叫谷励过来接手。”赵东云不在意的说,将自己方兴的怒气渐渐收了回去,这才看向她。 “你昨天怎么没来?”赵东云看着她的倦容,指指她的黑眼圈,那说明了一切。“怎么,没睡好吗?该不会是被楼下那群人吓到了吧?” “不是。”花茴香推推眼镜,最后干脆将它拿下来,反正眼睛真的很累。“只是有点失眠。对了,我爸最近有来找你吗?” “没有。”赵东云摇摇头。“他找我做什么?” 花茴香看了他一眼,有点想脱口而出:下聘。 但是她忍住了,仅是调开视线。“没事。你不是要找谷励过来?” 赵东云看着她,知道她有心事,却不再逼问。反正等时机成熟时,她自然会告诉自己吧! 还是先叫谷励来处理门外那批烦人精! 第九章 要谷励来将楼下的人清空后、回来的赵东云一开门就看到不知道在想什么想得出神的花茴香,连他进房都不知道。 “想什么这么认真?”赵东云在她面前挥了挥手。“又是数学题目算不出来吗?” 想到她对课业的认真程度,赵东云就不禁肃然起敬。她真的很爱读书。 花茴香回过神,没打算照实说,只好找了个看似合理的原因。 “没,我只是在想她是不是在进行什么阴谋。” “她?”赵东云倒了杯茶,挑起眉。 “就是番红啊!”花茴香也倒了杯茶。“你看嘛,这阵子我都跑来你这里,让她一点都没有‘玩弄’我的机会,照她的个性早追过来了,怎么可能两个星期都没下一步动作,就连在家里遇到我也只是笑得很神秘,不知道她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 花茴香抱紧双臂,越说越认真。“我想来就觉得可怕。” “没那么严重吧!”赵东云安慰道。“也许她是玩腻了。” “怎么可能,我相信她没有那么好打发。”姐妹十多年,花茴香哪会不知道花番红的性子。 “别想那么多。”赵东云拍拍她。“你不是说要准备考试,还有时间想这些尚未发生的事?” “我就是怕她影响到我的考试心情。”花茴香叹气。 赵东云沉吟一会儿,“我觉得你先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好好的准备你的考试吧!至于番红有没有下一步的举动,我们总是会知道的,不是吗?” “到时候就太迟了。”原本只是想给他个理由,却没想到扯了这么多,真是让人头痛。 自从上次知道大姐还特地约赵东云去“谈谈”后,她就对花番红“起浪兴风波”的功力大为折服。 能让大姐有所行动,不容易。 “你想她会不会就躲在你这里,已经暗中记录了我们两个星期来的一言一行,好向大家广播?”花茴香瞪着眼,很是认真的问。 “你想太多了。”赵东云真是拿她没办法,什么时候她变得这么想不开了?“何必呢,现在都没事不好吗?” “我就是烦啊。”花茴香捧着头说。 “有什么好烦的呢?”赵东云笑着安抚。“不管她做了什么,我们就是我们不是?” 花茴香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 她就是太喜欢两人现在的相处模式和感觉,才不想让番红来揽局啊!再加上这两天的事,让自己清楚的认知两人之间的差距有多大,她才会更烦。 “怎么了,有心事?”赵东云看出她的不安。 今天的她有点反常,平时的她冷静又令人赞赏,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为了还没发生,或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烦上半天。 至少以他目前的认识看来,无病呻吟不该是她会做的事。 花茴香抬头看他,可怜兮兮的。 “没事。”不是她不想说,而是她连自己怎么了都不清楚。 大概,这一切都来自于一种不确定感,对于两人之间未来的不确定感。 她很怕现在的一切被无心破坏,在花番红的玩笑之下,或在父亲的某个举动中,她没有把握赵东云会有怎么样的反应。 也许她目前对两个人之间的情感动向尚不明白,但她真的不希望在自己还没弄清楚这一切,决定将有的结局前,就因为不明的外力介入;莫明其妙画上句点,让她连选择或努力的机会都没有。 “没什么。”她又重复了一次,也是在对自己说。 或许,她真的太神经质了。 “茴香,有事可以提出来商量。”赵东云看着她一脸落寞,很难相信她的说辞。“别放在心里不说。” 看她的样子,赵东云有种不好的预感。 “还是番红已经做了什么,只是你没和我说?”她不讲,自己又放不下心,赵东云只能猜看看了。 “没,就是没有我才担心。”太安静了,安静得不像番红。 赵东云叹口气,“没有就别想了,如果书看不下去就先放着,我泡茶给你喝?” 听着他的柔声探询,花茴香咬了咬下唇,点点头。 他真的是个好人,只希望这一切能够延续下去。 *** “阿勇,你看现在是什么情形?”发现五女儿连续三天都准时回家,而且一回家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花少东不由得心急起来。 茴香不是和赵东云走得很近吗?该不会是吵架了吧? “我也看不出来,不会是小俩口吵架了吧?”勇伯如是说。 “我也是这么想。”花少东一拍掌,“可是,那可怎么办才好?” “这个,清官难断家务事……”勇伯很是踌躇,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对策。 “什么清官,我是户长,这就是我的家务事。”花少东没好气的说。“该不会东云对茴香不是认真的吧!”天下父母心,花少东自然担心女儿被骗。 “这……”勇伯不敢搭话,说是或不是都麻烦啊。 “不行,这样怎么行!”花少东跳了起来。“我要去找东云问个清楚。” 花少东马上跑了出去,勇伯愣了一下,也只有追上去。 *** 一连三天,花茴香都没来。 赵东云桌上摊着待看的报告,眼睛则无神的望着不知名的远方。 奇怪,这种事情尚未发生过,她人是上哪儿去了?生病吗?可是那天回家时还好好的,没有这么突然的吧! 等了三天、想了三天,依旧是一片空白,赵东云决定去找人了。 抓起车钥匙,他才刚站起身,敲门声就响起。 “进来。”他烦闷的坐回位子上,想着要将来人快快打发,好到花家去“了解真相”。 “东云!这是怎么回事?” 赵东云听到声音后惊讶的抬头,没想到自己想上花家,花少东却先来了。 “伯父,茴香怎么了?”看他那着急的样子,赵东云也很急。 心急的花少东,没注意到他改口称自己“伯父”,只是气急败坏的回答:“你问我,我才想问你咧!”花少东看着他。“我说东云啊,你是不是和茴香吵架了,要不然她怎么会一连三天都没出门?” “我也正觉得奇怪,她是生病了吗?”赵东云也很担心。 “生病?没有啊,她只是躲在房里没出来。”花少东看着他。“这么说,你也不知道原因了?” “当然。”如果知道了,还会和他在这里闲扯吗? “奇怪了,那到底是怎么了?”花少东喃喃念着。 “谁会知道?”赵东云觉得这才是重点。 “茴香吗?就樱吧,两个人同龄又同房,感情一向很好。” “那我去问。”赵东光说着就要出门,却被花少东拉住。 “等等,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让我安心了再说。” “你问。” “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们家茴香?”花少东现在的心情,真可谓是既期待又怕受伤害。 赵东光拎起外套,又被花少东压回椅子上。 看着眼前的未来岳父,赵东云点了点头。“现在,可以让我出门了吗?” “请、请!”花少东一扫来时的阴霾,笑得可开心了。 五女婿到手! *** 花樱进房,看着趴在床上的花茴香,有些意外。 “今天又不出门吗?” 花茴香有气无力的看了她一眼,继续将头埋在床上。 “怎么了?”花樱走到她床旁坐下,觉得花茴香有些不对劲。 茴香虽然外表一如她般柔弱纤细,但是与她不同的是,茴香向来精神奕奕,尤其在两人相似的双眼中,她就是多了份活力。 不过现在,她很怀疑自己看得到所谓的精神活力吗? 花茴香侧头看向她关心的脸庞,有点想哭。 “你不是在生我气吗?”自从她看到那张照片后,樱与自己之间就多了道无形的墙,尤其是在得知赵东云过往的“辉煌记录”之后。 樱真的很不喜欢走偏路的人。 但是他应该不算是啊,也因此两人有了点小争执。不过这些看来都过去了,因为她现在正坐在自己旁边关心着自己。 果然,花樱也只是微微一笑。 “不是和你吵架,即使是,你的不对劲也该排在意气之争前头。”花樱心里对那件事已经没有那么强烈的反感了,她现在正等着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樱……”花茴香真的很感动。 “别这个样子。”花樱摸了摸她的头。“说吧,什么事不开心,和那个男人有关吗?” 看着亲近的姐姐,花茴香心中思量着。“你还是很讨厌他吗?” 花樱看着她的隐忧,笑了笑。 “你还是很喜欢他吗?”看来,让她这么反常的原因就是那个男人了。 “我不知道。”花茴香翻了个身,“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就是觉得全身懒洋洋的,没心情去做任何事。” 花樱睁着一双美目,不是很能明了她的意思。 “茴香,你要不要说得更清楚一点?” 花茴香又翻了一圈,而后干脆坐起身,和花台面对面。“樱,你有没有过明明就觉得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每天都很快乐,但却在静下来的时候,会忍不住想东想西,害怕自己的生活会有重大改变?还有就是没有原因的,目光逐渐离开课本,只能放在一个人身上,习惯待在他身旁,偶尔还会很想他?” 花茴香眼中充满了困惑与不安,却又无比的认真。 花樱看着她的模样,也只有摇头。 “没有,这种不安感不曾在我身上出现过。”看着妹妹又露出颓然神色,花樱笑了笑。“只是我可能知道原因。” “什么?”花茴香迅速抬头。“你知道原因?” 为什么?她不是不曾经历过,为什么反而会知道原因? “很意外吗?其实原因很简单。”花樱仍是一派镇定。 “为什么?” “因为我是旁观者清啊!”花樱摸了摸妹妹的头。“其实这原因再简单不过,我想,你应该是恋爱了。” 自己虽然对男女情爱还懵懵懂懂的,但就听过、看过的来研判,茴香应该是陷入爱的迷宫了吧! “恋爱?”花茴香皱起眉,细细思考。“跟谁?” 花樱有种摔下床的冲动。“你认识几位男性?” “爸算吗?”花茴香犹愣愣的问。 “你会跟爸谈恋爱吗?”花樱忍不住捏捏她的脸,语带警告。“如果你敢做出这种事,我一定会拉着你进修道院,要不就上山出家当尼姑。” “我当然不会啊。”花茴香抓下她的手,“我只是分不清楚你问的包含哪些人嘛!” “你认识很多人吗?”花樱无奈的看着她。“我是指男性。” 花茴香努力而认真的想了想。“没有,我们一路念的都是女校,自然没认识多少男性。” “既然如此,你恋爱的对象还能有谁?”从头到尾,候选人就只有那位赵东云了不是? “对呀,会是谁?”花茴香仍是想不到。 “看是谁让你这么反常,还无时无刻不思念罗!”花樱颇有耐心的引导着她思考。 花茴香总算懂了,却不敢置信。“你是说赵东云?” “不是我说,是你说的。”花樱看着她的讶异。“还能有别人吗?你认识的男性少之又少,再加上你现在的情况,完全是和赵东云相处后才有的,不是吗?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但是……”花茴香一时间真的想不通。“我也不知道,而且……我跟他的环境背景真的差好多,我觉得……” 花樱看着她的迷乱,拍了拍她。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身处在迷宫中的人总会有些迷惑。” 花茴香没再回话,只是静静的趴在床上,想着这件事。 她恋爱了?这一点已经够吓人,更别提对象居然是赵东云。 她真的爱上他了?那个叱吒风云的赵东云?这下完了。 *** 赵东云的人冲到花家,却被花樱拦下,也正好,他就是要找她。 “茴香还好吗?”赵东云才刚坐下,看着与花茴香神似,却多了股圣洁气质的花家四小姐,忍不住的问。 看着他的焦急,花樱对他的印象稍有改观。也许他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差劲,只是会逞凶斗狠的黑道老大、视女人如衣服的花花公子。 “她还好,你想找她吗?”反正就在楼上,很近。 “是,但在找她之前,我想问你一些事。”赵东云知道他可以直接去 问花茴香,但依先前的惯例看来,他会先疯掉,却不见得会得到答案。 “很好,因为我也想问你一些问题,而且我相信,其实我们在说的是同一件事。”花樱条理分明的说,脸上是没有笑容的正经。 “那就问吧。”另一头的赵东云很是配合的神情认真。 花樱也不与他兜圈子,直接问出自己想知道的: “你对茴香抱持着何种想法?” 赵东云轻笑,想到自己三十分钟前才回答过这个问题。 “令尊刚问过我,我的回答是喜欢。但我并不是知道得很具体,不过我能够保证,我并不讨厌茴香,也不介意与她在一起。” “赵先生,这是个相当模棱两可的答案。”花樱显然不甚满意。 “感情这种事不就是这样吗?”赵东云微微一笑。“况且我与茴香是因为相处的时间多了,慢慢的引发出一些情愫;慢慢的累积情感,会比热情的宣言来得窝心。或许我们现在不过是普通朋友,但没人说我们未来就不会成为情人,是不是?” 花樱沉默,思考着他的话。 他说得没错,这种事没有人能够妄下断言。 他看着她的无言,温言道:“在事情没发生前,何必给大家承受不必要的压力?再说,刚刚的问题,由茴香来问我更恰当吧!” 花樱同意他的说法,但是当一方是自己的妹妹时,她很难漠视这一切。 “我会来问你,就是因为茴香。”花樱注视着他,“你知道她最近行为怪异吗?” “知道,这也是我想问的。”其实如果她不提,自己原本打算一会儿就请教她花茴香究竟是怎么了。 “因为你。”直视着他,花樱答得斩钉截铁。 “我?”赵东云失笑。“我却觉得是家人的过度关心所造成的压力。” 毕竟他可没忘记,茴香对于番红是如何的耿耿于怀。 “这我承认,但总归就是因为茴香喜欢你,所以我父亲与番红的干涉及小动作才会对她造成困扰,不是吗?” 茴香喜欢他?很好。赵东云笑了。 “这么说来,我还是得和她谈谈了。”为了避免这个小女孩反常的违逆常理而行,自己还是开导开导她吧! “茴香吗?” 赵东云点点头。“她反常得很厉害吗?” 花樱静了静,写出抹微笑。“我从来没看过她那么失措的慌张样。” 茴香自小就循规蹈矩的没出过什么乱子,现在这样,可能是生平第一次。花樱再度看向眼前的男子,轻轻扬眉。 “茴香就麻烦你了。” 第十章 就在花樱与赵东云密谈的同一时间,在房里的花茴香则是失神的庄楼上东飘西荡,最后进了花番红与花忍冬的房内。 原本正在研究花番红美术作业的两人,一看到她游魂似的走进来,纷纷停下了手上的事看向她。 “五姐?”见她就这么在一旁的小沙发上坐下,花忍冬怯怯的轻声唤她,觉得她的样子好怪。“你还好吗?” “茴香,你是吸毒还是没睡饱?”花番红也是连连皱眉。 而花茴香仅是抬了头,双眼无神的看了两人一眼,然后又低下: 花番红和花忍冬对看一眼,觉得心底毛毛的。 “茴香,我在叫你;你有没有听见?”花番红受不了,跑过去摇了摇她的肩膀,就怕她是撞到头傻了。 在一阵天摇地动后,花茴香终于回了神,看向抓着自己的花番红。“番红,你在做什么?” “我在做什么?我还想问你在做什么咧!”花番红哇哇大叫。“你到底在想什么啊?你知不知道自己刚才走进来房里的样子有多可怕,活像毒瘾发作的样子!” “毒瘾发作?”花茴香皱眉。“番红,别把你自己的罪行抖出来。” “谁呀!”花番红直翻白眼。“不信的话问忍冬,你自己刚才那个样子像不像吸毒犯。忍冬,你说。” “这……”花忍冬愣坐,不知道该怎么说。 “忍冬,你说没关系。”花茴香点点头。 “那……其实也还好啦,就是有点失魂落魄的样子而已。”花忍冬相当担心她的情况。“五姐,你没事吧?” “没事啊。”花茴香看看自己。“我刚真的——” “当然是真的!”花番红打断她的疑问。“连忍冬都说了,你还有什么好怀疑的?说啊,你到底在想什么?” “是啊,五姐,说出来,不一定我们能够帮忙。”花忍冬很赞同。 花茴香盯着花番红,有股杀人的冲动。 “你这罪魁祸首还敢问我为什么,你怎么不想想自己做了什么好事!” “等等、等等。”花番红抵住花茴香越来越靠近的身体。“我又做了什么?在判我死刑前,应该不介意做个说明吧!” “你做了什么?你是没做什么啦,只不过是拍了张不该拍的照片,还将这照片交给了不该交的人!” “我有吗?”她这么一提醒,花番红也想起了那早已被遗忘的恶作剧,笑得尴尬,连忙装傻。 “有,绝对有,要不然我书桌上的照片哪里来的?”花茴香气死了。 “桌子生出来的。”花番红死到临头还不忘说笑。 “花茴香,我绝对要杀了你!” “五姐!”花忍冬看了连忙拉住花茴香。“六姐,你又惹五姐生气了?” “我哪有,不就是她和赵东云那张照片嘛!”花番红很是无辜的看向 妹妹。“人家也觉得那一幕拍起来真的很美,所以才洗给她作纪念的,谁知道她这样责怪我,照相犯法了啊!” “照相是不犯法,可是偷拍算!”花茴香抓住她。“更别说你偷拍了以后还到处发!” “好东西要和好朋友分享嘛!”花番红被花茴香揪着,仍顽皮的笑了笑。 “六姐,你就别再说了啦!” 花忍冬居中,手足无措的看着对立的两人。 “花番红!”花茴香一咬牙,忍不住的将花番红堆倒在床上,两人顿时在床上扭成一团。“五姐?”花忍冬惊叫。 就在危急的时刻,门外传来叫唤声,是花樱的。 “茴香,你在里面吗?” “四姐!”花忍冬高兴得快哭了。“五姐在这里。” “茴香,出来一下,赵东云来找你了。” *** “你怎么了?”看着她一身狼狈,赵东云不由得失笑,伸手扶正她的镜架。 “和番红吵架。”花茴香郁闷极了,干脆一把拿掉眼镜,顺手将早被弄乱的辫子给拉开。 “和番红吵架?”赵东云扬眉,“为了照片吗?”他刚才在楼下似乎隐约有所耳闻。 “不知道,反正就是生气。”花茴香将眼镜放进口袋,以手指梳理着长发,很是无奈。“你来找我做什么?” 赵东云静静的看着她,扬了扬唇。 “我来,只是想让你心安。” “心安?”花茴香拨开四散的头发,不是很了解他的话。 “是的。”赵东云往前一步更靠近她,“你最近有些反常,不就是因为心里担心吗?我只是想让你别那么难过。” “是吗?”花茴香抿起嘴,而后露出微笑。 听他这么说,自己似乎就真的没那么难过了。 “对。”赵东云再次重复。“相信我,不管我们两个人最终对彼此是何种情感,都是由我们两个人决定,不必太去注意别人的一些说法,我们是我们,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有所改变。” 花茴香叹气,坦白了心事。 “但我还是担心。” “用不着担心。”赵东云笑了笑。“事实上,刚才那段话,是我在见到你之前,和花樱聊天时的想法。不过,在见到你之后,我有了个新的想法。” “什么新的想法?”花茴香皱起眉,心怦怦直跳,就怕由他口中听到任何不好的消息。 “你又在不安了?” 赵东云伸出手探向她的发,而后轻轻的吻上她的嫩颊。 “咦?”花茴香一愣,被他突如其来的小动作给吓了一跳。 赵东云吻过她两次,一次是在陈老爷家,一次是在制刃盟,但是自己都刻意不去记起,不过这一次却容不得她再忽视了。 他这……算是什么? “你们家的名字取得满有道理的。” 赵东云突然将话题转到完全不相干的事情上头,让花茴香的呆愣更是严重。 他到底想说什么? “茴香……” 赵东云噙着笑,看着难得放下长发、拿下眼镜的花茴香。“我一直觉得她好娇弱,却在认识后才发现,这朵柔弱的柠檬色小花,骨子里其实隐藏着令人难以估计的力量,让人激赏。” 花茴香好不容易找回了声音。 “你……这算是在夸奖我吗?” “是的,我是在夸奖你。”赵东云毫不犹豫的点头。“所以,我很想将这株柠檬色小花移植到我身旁来,让我能够照顾她、看着她成长,并发掘出她更美好的一面。” 赵东云将手轻置于她双肩,笑得轻柔。 “如何,你愿意吗?” “我想,我必须坦诚一件事。”花茴香扁了扁唇,决定将心中的话一倾而出。 “什么?” “其实我的不安,不全然来自于别人,其中有一大部分是有关于你和我。”花茴香忘不了在看到他的另一面时,自己心中的矛盾。 “你和我?什么事?”赵东云反应不过来。 “就是我们之间的差距。”花茴香的表情相当黯淡。“记得前阵子有人找你麻烦吗?那时看你站在二楼阳台,那居高临下的样子,我只觉得 我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好远好远,那让我好不安、好难过。” “你不喜欢我混黑社会?”赵东云想起之前她说过的话。 花茴香咬着下唇,轻轻点头。 “一开始只是怕麻烦、怕我爸的反应,但渐渐深入了解后,我是不喜欢,不管是什么原因。” “那不是问题,其实我也早厌倦了这种争权夺势的生活,我已经盖好了一间茶坊,随时都可以开业,就等我下定决心。” 花茴香看着他,霹出笑意。 “那你下定决心了吗?” “这就要看,那朵柠檬色小花愿不愿意和我作伴了。”赵东云眨眨眼。 “我想……”花茴香抬起头,那令人安定的眼眸又充满了光亮。“我似乎没什么拒绝的理由。”“很好,感谢你的配合。”赵东云用双手将她揽进自己怀里。 花茴香轻笑,连日来的烦躁似乎全散去了,一直在她心中存有的问题仿佛一点也不重要。 他令她心安,他给了她答案。 赵东云抱着她,就在他低头的那一瞬间,不识相的闪光灯再度闪起。 “番红!” “六姐!” 两道压低的女声传出,接着花茴香推开赵东云—— “花番红,你给我滚出来!” *** 在盛大而风光的订婚宴后,赵东云正式卸下制刃盟的盟主之位,快快乐乐的去开他的茶店了。 但是在开幕当天,茶坊仍是涌进许多各霸一方的角头老大们,前来为这位“前盟主”捧场。 而这之中,就属谷励最可怜了。 “不是说了别呼朋引伴的来凑热闹吗?” 面对外头的人山人海,赵东云只是意思意思的露了面、道声谢,面对一大群不相熟的客人,他很难有耐心去应付。 而谷励则一脸冤枉的跟在他身后,也十分想逃开那惊人的场面。 上回叶老大出殡,也没见到那么多人。 “不是我!”谷励连忙撇清。“大伙儿不知道哪里得到的消息,所以全过来了,一方面也是想见见你,我哪那么大面子,找到那么多人!” 这可不是盖的,除了赵东云,谁能唤得动那些龙头老大们?更别提那些各有心结的对立人马,来到这连白眼都不敢互丢一记,就怕惹赵东云不快,不敢在赵东云的地盘上闹事。 拜托,这种事他谷励哪做得到啊!别这么抬举他了。 “要怪,只能怪你个人魅力难挡。”谷励下了这个结论。 赵东云看着他的无辜,也只有叹气。 “为什么他们总是不懂得遗忘?”这点令他相当疑惑。 江山代有才人出,长江后浪推前浪。在逞凶斗狠的黑道,角头老大的折损率不是一般人想像得到的,在这么世代更换轮替下,为什么他们就是忘不了赵东云这个人? “不是他们不懂,而是你本身传奇色彩太浓,让人想遗忘都难。”谷励不留情的说:“说到底,还是得怪你自己。” 不想留名,就别创什么制刃盟呀,怪谁? 赵东云闻言不禁失笑。“我又哪有什么传奇色彩了?” 谷励迳自倒了杯茶,看他一副不以为然,也只有摇头。 “自作孽。”不可怨。 “就算是这样,门口那堆花篮一样是要请你代为处理。”清幽的竹舍雅厢,就这么被破坏,令他有丝不快。 “怎么可能?”谷励哀叫。“那一长排花篮连公祭场都摆不下耶!” 说到公祭场,谷励难免邀功。 “说起来你还得感谢我,如果不是我大力阻止,小三他们还说要送花牌来,阿武那边则是想请个舞狮阵来热闹热闹。对了,我还听到某某人想要请一车特别秀来表演呢!” 他还嫌,现在外头这排场已经算是最精简的了,不少人都觉得没做什么面子给他们这位盟主,只差没在外头跪下认错了。 拜托,道上的习性他又不是不了解,其实大家已经很尽量配合了啦! 不过,比较知道他脾气的人都只是到个心意,有默契的改日再登门拜访,好避开今日的混乱场面,因为赵东云的魅力是有目共睹的。 赵东云听了也只有苦笑。“门外那些花树盆栽就已经够我头痛的了,和他们说声我心领就好。” 出来混的人,要求的就是排场、争的就是面子,也因此从大厅到门外围墙,是一片花篮盆栽、各式贺礼,其中不乏是自己连见都没见过的名字,完全不知道为何对方要为自己如此费心。 “怎么可能!”谷励挥挥手,一脸看戏的样子。“我是有警告过他们别弄得太夸张,免得反倒惹怒你,可是那些花呀树的,如果你不收下来的话,恐怕很说不过去喔!” 赵东云自然明白,只得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明天我会让人分送到其他地方。”他决定造福一下四周邻居及医院、教堂等地方。 “随便你,不要当着人家的面退回去就行。”谷励无所谓的耸肩,突然想起一事,“对了,茴香呢?怎么没见到人?” “她说她和她那群姐妹会晚点到。”赵东云泡着茶,也注意着时间。 “照理说该到了。” 就在这时候,一阵女音出现在门外—— “天啊,好多人,真受不了!”是花番红的声音。 “五姐,五姐夫怎么会有那么多朋友?”那是最小的花忍冬。 “妈的,看到那么多人就想扁!”老二花蓟向来没耐性。 “蓟,今天东云的新店开幕,你说话收敛一点。”这是大姐风范的花菖蒲。 “咦?好像有好多熟面孔喔,等会儿去打个招呼好了。”出声的是标准交际花花石竹。 “他不是退出黑道了吗?”这是花樱的怀疑。 “拜托,看那一长排花蓝,又不是出殡。” 赵东云无奈的瞪了眼偷笑的谷励,很不想承认那句话是出自于自己的未婚妻。 “胡说什么,我花少东的五女婿可是制刃盟的创立人,道上人人敬佩的赵东云耶,这点排场算什么!” 爽朗的笑声,来自户长花少东。 赵东云看向谷励,耸耸肩。 “全到齐了。” *** 两年后,花樱与花茴香的毕业庆祝餐会完毕后,花茴香与其未婚夫站在屋外,花茴香忍不住的问: “你后悔了吗?我是说……和我在一起。” “为什么这么问?”赵东云自问他从没给过她这种感觉才是。 “每次你和我爸见面,我就这么觉得。”花茴香相当无奈。即使过了两年,父亲每次一看到赵东云,依旧是热情不减。 而她很确定,赵东云并不喜欢那样。 “他是个好人。”赵东云对未来的岳父并没有多大的意见。 “他是,但他也崇拜你,并且相当渴望你有朝一日能重返黑道,展现以往的雄风,君临天下。” “我什么时候成君了?”赵东云失笑,不以为意。 “在他心目中,你就是。”花茴香很无奈。 为什么赵东云少时要是那么了不得的人物?都两年过去了,现在还是不时的看到、听到有人有意请他重返江湖。 就不能让他们过点清静日子吗?他不是说得很清楚了? “那和我们两个有什么关系?”赵东云拨开她的头发,笑问。 “我是怕你哪天一个不甘愿,就后悔了。”花茴香煞是认真。“毕竟如果不和我在一起,你肯定更能过你想要的生活。” 因为若与她扯上关系,光是爸爸一个人就够他受的了。 “你没听说过吗?”赵东云看着她的担心,笑了。 “听说什么?你的传奇事迹吗?”花茴香做了个昏倒的动作。“我都听到快会背了。” 她只差没在毕业考的答案卷上写出“赵东云黑道大事记”以及“制刃盟创立史”,只因每次爸爸都要问,而她只好当陪客,听丁一次又一次。 怎么爸都不觉得烦啊! 这是她两年来所怀疑的。 “不是那个。”赵东云笑看着她,看来她是真的很担心。“我指的是你没听说过我从十六岁以来,就再也没做过令自己后悔的事吗?” “包括和我订婚?”花茴香勾起笑,看着他。 “也包括结婚。”赵东云耸耸肩。 “太好了。”花茴香松了口气。 “就这样?”赵东云看着她转身就想进屋,连忙拉住她。 “要不然呢?”花茴香疑惑的回望他。 “你今天毕业,不用来谈点别的事吗?”学业完成后,其他的事应该可以进行了不是? “失业吗?”花茴香眨眨眼,选择逃避问题。 赵东云呼出一口气,也不逼她,不过至少该有点表示。 看着他低下头,花茴香原本想闭上眼,却在下一秒钟推开了他的头。 “怎么了?”赵东云莫名其妙的看着她。”我有个不好的预感。”花茴香正色道。 “不好的预感?”赵东云不明白这与自己要吻她有何关系。 “嗯。”花茴香点点头,放低音量说道:“我刚才好像看到番红手里拿着某样东西。” “什么东西?”赵东云低下头,想问清楚到底是什么让她这么神经紧张。 而后,就是再度闪起的闪光灯。 答案很简单,就是相机。 “花番红!”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toptw】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